得煞白。
不能怪他,只怪赵传薪写的太通俗易懂,读起来太通畅了,嘴一秃噜就读完了。
慈禧咳嗽完,一抬头,见太监宫女都面露惊恐的看着她。
慈禧眼皮跳了跳,动了杀心。
杀谁?
她暂且按捺住,让宫女将太监掉落在地上的信纸捡起递给她。
她看向了最后一页:“我猜,此时你一定目露凶光,想要杀身旁的宫女太监灭口吧?我不想伤及无辜,你最好别那么干。你毒杀载湉,我没意见啊,你随意。我就是过来送你一程而已,真不干别的事。但你要滥杀无辜,嘿嘿,我的本事你知道,别怪我节外生枝。”
慈禧目光狠厉阴沉,但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将信纸递给宫女:“去,去外面把这信烧了。”
宫女福身:“是,老佛爷。”
拿着信纸匆匆往外跑。
结果风吹开了最后一页,宫女瞥见了其内容,脸白了白,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一出门,她就被人拉住:“信给我。”
宫女小声为难道:“老佛爷让我烧了。”
“呵呵,你得想明白了,毕竟以后谁是主子还说不定。”
“这……”宫女想起了信上的话,手指头一松,信就被人夺走。
……
城南,莫理循家。
大门被敲响,莫理循开门,就见门外赵传薪顶着和自己一样蓬乱的头发正东张西望。
“赵先生?”
“哎呀,莫理循,你房子还卖不卖了?”赵传薪第一句说的是这个。
“这……”莫理循有意要卖掉,但一来难以割舍,二来还想挺两年。
“别墨迹,给个痛快话,钱我都带来了。”
赵传薪丢出一个袋子给他,里面叮当作响。
莫理循接过,沉甸甸的,二十多斤的样子。他打开看了看,里面黄灿灿的,掏出一枚大眼珠子金币看了看,嘶……
“这里有多少金币?”
西方已经开始金本位,银价贬值,金价攀升,这对清廷赔款和利息十分不利。
金子总是受欢迎的。
“1000个。”
对于陌生币种,莫理循很谨慎,大致估算,应当能值个万把块大洋。
这个数目,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出来。
“不够?”换别的房子,赵传薪只会压价,不会抬价。
但莫理循房子真不好说。
莫理循抿了抿嘴:“按说这些钱不少了,可实不相瞒,我搜集书籍资料已经超过1.8万册,地图图版共2900多份,所涉语种分别有英、法、德、意、日、西、葡等十几种,鸿篇巨制和一张小纸片靡不具备,新刊古版无不具备,连一张传单我都没放过。赵先生,实不相瞒,这里是我数年的心血系之所在,实难割舍……”
“你就说要加钱呗?”赵传薪龇牙:“这话我熟。”
“咳咳……”莫理循作为西方人,让一个东方人的直白搞尴尬了。
赵传薪从秘境中又掏出一个袋子,似乎早已准备好了。
又是差不多的分量。
“再加1000个金币,外带一个条件——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不收你房租,想住多久住多久,我拥有房子和图书馆的所有权,你拥有居住权。”
莫理循吞了吞口水:“赵先生,我……”
你说值不值两万大洋?
先说地理位置,王府井大街叫人耳熟能详,这四合院处于王府井大街100号,房号整,位置优,四合院青砖碧瓦建的足够漂亮阔气,图书馆还经过了改造和加高。
再说那些图书,此时的书籍还算不得便宜,价格从一角两角到几块大洋都有,珍本更贵些。
莫理循报出的数据,肯定掺杂水分,里面会有许多小册子。
但并非小册子就不值钱,没有收藏价值,相反,放在后世,一本大著作和一本小册子,哪个值钱还不一定呢。
赵传薪买莫理循图书馆也不是为了升值赚钱,这间图书馆文化价值意义非凡,别说2000金币,2万赵传薪也愿意花,当然现在他没这么多现钱。
见莫理循还不肯松口,赵传薪耸耸肩,掏出最后一袋子金币:“这是我的最终报价,朋友间不说瞎话,这是我所有的现金。你先列个清单,后续你可以继续搜罗书籍,花费的钱可以找我报销,用以充实图书馆的书架。”
莫理循也有些抵挡不住这个诱惑,让他住,让他使用图书,赵传薪出资满足他的收集癖,实在想不出拒绝的话来。
莫理循点点头:“好吧。”
赵传薪龇牙笑:“那好,给我空出来个房间,谁也不能进。回头你去转移房产,去衙门立个契。”
莫理循诧异:“你就如此放心?”
“呵呵,这个世界上,谁敢坑我赵传薪?”
莫理循想想,还真是这样:“恭喜赵先生……”
赵传薪抬手:“免了,打毛子没多难,手到擒来早在计划之内的事情。”
恭维话,听一次爽,听二次暗戳戳的爽,听三次有点乏味,听四次腻歪……
莫理循:“……”
换别人说这大话,他不啐他满脸都算礼貌了。
莫理循想把东侧的主房让给赵传薪,赵传薪摇头:“大可不必,你继续住着,偏房给我一间,我在里面安个锁头。”
在里面安锁?
没听过。
果然,莫理循给赵传薪安排了一间卧室,赵传薪当即拿锤子在房门内侧钉了个锁鼻儿,挂上锁头,看的莫理循满脸蒙逼。
这是什么操作?
做完这些,时间还早哩,赵传薪对莫理循摆摆手:“你去忙你的,我要在里面上锁了。”
莫理循:“……”
赵传薪将铜眼插上。
铜眼石一个打磨光滑的小号真视水晶球,镶嵌在一个眼睛形状的铜制框架上,下面带三角底座,底座带尖儿,可放可插。
看起来就好像一只时刻注视屋内的眼睛。
赵传薪闪现出窗外。
地安门大街,人头攒动,街上的人破衣烂袄,谁的袄子上面油光锃亮谁家有钱,没油水怎么蹭?
这里是京城最繁华地段之一,铺头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
居京大不易。
京官也不是各个有钱,位卑的底层官吏,一年也要精打细算才能过得去。
比如一个刑部主事,一家四口,每天精打细算还得100文钱。
这会儿的银和方孔钱比已经达到了1:1500,这样每年的伙食费就需要20两,刑部主事的年俸禄只有60两。
人情开销,住房,买衣裳,有时候60两还不够,得奔着100两去,剩下的钱哪来的?自然是额外的油水。
这种水准的京官占了此时京城的半数之多,算是挣扎于温饱线上的人。
他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偶尔也要来这些地方逛逛,买不买不一定。
来京城,有时候不知道去哪就会碰见个有钱有势的主,所以哪怕小康水准的官儿在外面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赵传薪随便进了一家丝绸店,伙计见他穿着个单薄的、虽然浆洗干净却落色严重的大褂,正眼都不带瞧一眼的。
“咋卖?”赵传薪问。
“呦,那可问着了,咱们这里全是精货,一百、二百文一尺是它,五百、一千文也是它……”
“你他妈说点人话。”赵传薪不耐烦。
伙计再次打量赵传薪,眼睛一瞪:“哎不是我说你跟谁横呢?”
赵传薪抬手一巴掌过去。
“啪……”
“你麻辣个币的,让你说人话听不懂是吗?”
伙计被一巴掌扇个趔趄,他左右瞧瞧,指着赵传薪:“你等着……”
赵传薪挥手又是一巴掌过去:“等你吗啊等?问你多少钱听不懂?”
“你?”
“啪!”
“能听懂了吗?”
“能,能听懂了。”
赵传薪人高马大,往那一站,直接将伙计去路堵住,他想出去叫人都出不去,只好乖乖认怂:“客官,您问的缎子130文一尺。”
赵传薪指着花色更好的缎子问:“这个呢?”
“260文一尺。”
“这个呢?”
“580文一尺。”
赵传薪掏出一个木匣子,里面银元码放的整整齐齐,一格20块,5格就是一百块。
“一百三、二百六、五百八的你给凑凑,能买多少算多少。”
“嚯……”伙计顶着红肿的脸,露出了笑意:“得嘞,您等等,我给您算算。”
拿了缎子,赵传薪转头出门,径直往紫禁城方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