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相阳不客气的小声自语,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小白脸’,但大抵知道是一些不好的话。
少年人脸上神色莫名,吐出来的话却是老练,毒舌至极。
“就凭你这样以貌取人的家伙,都能被放出来行走江湖了,看来万象谷也不过如此,也不怪我御灵府能让我来此了。”
相阳脸色一变,万象谷内皆为异族,能认出他也不稀奇,但这话是在贬低自家师门,实在不可忍。
他咬牙暗啐一口,“你居然这样说我万象谷!”
“怎么?”李寒光饶有兴趣的问道:“我竟不知江湖是你万象谷一言堂,连话都不让人说了?”
姜钰眼见了两人几句话就挑起火来,气氛剑拔弩张,赶忙拉过相阳,以防这人忽然暴起。
那喝茶的凤眼小子倒是嘴毒不饶人。
大门大户出来的弟子,难道都是这般不饶人么?
李寒光喝了几口茶,长叹一口气,他侧过头,看见相阳手中的卷轴,摇了摇头。
“本还以为能见见那位名声匪浅的戚二爷,没想到只有个出言不逊的新人,我还是回去算了。”
这话说的颇为不屑,气的相阳想冲上去跟他过几招。
姜钰心念一动,赶忙拦住他,转过头对着李寒光笑道:“阁下怕不是误会了,揭下此榜的,是我们二人。”
李寒光难得抬了抬眼皮,利剑般的目光转移了过来。
他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个人,因为他能轻松看透相阳的道行,却看不透此人的道行。
若不是无能,便是修为不浅。
“哦?敢问阁下是何人?来自哪派?”
姜钰见人问了过来,也不推脱,拱手作了揖。
“衔云山登仙阁,姜钰是也。”她指了指相阳,笑道:“这位是万象谷的相阳,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李寒光神色不变,端起茶盏又吹了一口气。
“星衍宗,李寒光。”
衔云山啊……
居然来自冥山衔云,不知道和那套飞刀有无关系。
“你二人既然揭榜,那就拿好此物。”他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丢了过去。
姜钰接过,瞧着这令牌十分质朴,无一丝雕花。但细看确实用难得的阴沉木制成,正面只篆刻着‘御灵’二字,反过来,背面单一个‘廉’字。
李寒光曲着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若需要御灵府协助,拿着此牌来城西衙门来寻我,若是能尽早完成此事,事毕后也可拿着此牌来御灵府领赏金。”
说罢,他便起身从容的走出门去。
相阳虽然对李寒光此人不满,但这事情是自己揭的榜,现在又阴差阳错的让姜钰和自己一起处理,心情倒也不坏。
御灵府一众人等都走了后,门口忽然有两个人探头。
原来是郑德带着王家小子,颤颤巍巍的守在那里。
他抱着一把有人那么高的斩马长刀,卖力的拖拽进来,见傻眼的相阳和淡定的姜钰,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两,两位小仙师,不如先收了东西,再去看看府上郎君的情况?”
……
姜钰接过长刀,将其背上身,系紧了刀绳,将师父留下来的包袱背到了背上。
怎么看都是一副游走江湖的刀客样子,委实不像个术士。
相阳打趣她:“你怎么回事?这么些年,长得跟个豆芽菜似的,现在都没长过这把登仙刀。”
少女无语,横了他一眼:“我就是长不过这把刀,你也打不过拿着这把刀的我。”
她扭头吩咐郑德带路,不再理会相阳,抱着猫走了出去;相阳自讨没趣,也摸了摸鼻子,跟在姜钰后面。
胡府整个宅子坐北朝南,但胡家二郎的屋子,确实朝北而开,两人踏入其中,顿感一阵阴凉上身。
久居于此,身子必定会不爽利。
越往宅子里走,装饰越是华贵,但却越是阴寒,连咋咋呼呼的相阳也发现了不对劲。
此处阴气甚重,绝非常人久居之地。
姜钰与相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然的神色。
心下顿时便有了计较。
这胡府宅子中,有邪祟出没。
忽然一旁厢房有几声响动,众人看过去,推门而出一个婢女,迎出来了一个月白衣裳的女娘。
郑德向其作揖,唤了声‘岚娘子’。
岚娘向几人点点头,她搭着婢女的手,走路似弱柳扶风,看上去赢弱无比,再加之她本身皮肤白皙,此时微蹙烟眉,对姜钰相阳二人审视的目光毫不掩饰,却不让人心生厌烦。
姜钰瞧见此人,眯了眯眼。
岚娘用帕子捂住嘴鼻,咳嗽了两声,这才说话道:“想来这就是老爷替郎君寻来的高人,本该奴来接待几人的,只是近日来染了风寒,实在是有心无力,就劳烦郑小哥替咱们院里招呼高人了。”
郑德低着头,连连称是。
她脸上露出一抹歉意,屈膝作礼后便搭着侍女离开。
待她离开,郑德这才挺直了腰板,颇有些嫌恶的啐了一口。
他瞧见姜钰二人颇有些疑惑,嘿嘿一笑:“小恩人,小仙师,不必将此女放在心上,她不过是从揽月楼里出身的女娘,被二郎君赎了身罢了。二郎君先前承诺等娶了妻再纳她进门,现在郎君病了,她定是觉得进门无望,动了别的心思。”
姜钰转头,看着岚娘离去的回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