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朝着那来忠就是躬身行礼,然后立刻缓缓后退离开,去做着来忠安排的事情。
而等到这老仆离开之后,那来忠的眼神也再次变得有些不同了起来。
不是之前那突然出现,然后快速消失的冰冷。
也不是平常的那种柔和与和善,相反...此时的来忠仰头看向了苍天,那眼神之中充满了一种名为惆怅的情绪。
“西北....这西北...还真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啊!”
“用仁德感化西北...老头子,你还真会给自己的儿子找麻烦,这地方...这地方哪里是仁德所能够感化的?”
带着一阵阵无奈的叹息之声,这来忠也慢慢转过自己的身子,朝着那昌黎县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就在他行走了片刻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猛然回过身子,双眼看着那自己为了麻痹昌黎县众人而特意建造的凉亭。
这一刻,那初升的朝阳照耀到了那凉亭之上,别样的光辉让这来忠也忍不住为之顿足。
“好美...宛如..惨烈的西北!”
嘴角微微上扬,那标志性和善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了来忠的脸上。
当来忠再次转过身子的时候,他的一切都仿佛是恢复了正常。
而在另一边的昌黎县之中,那局面也同样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攻破”了县衙的纨绔子弟们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们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们既然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胡闹”之旅。
那么就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地停滞下来。
“这里就是黄家了?”
在昌黎县的一处高门大户之处,那一群风风火火的纨绔们再次带着自己麾下的那些护卫还有诸多仆从们来到了这里。
为首的永陵侯府少侯爷甘述看着面前那些紧张不已的甘家奴仆和私兵们,嘴角忍不住露出来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冲进....”
“住手!”
就在那甘述准备再次一声怒吼带着众人冲杀进去的时候,那黄家的大门却是被人直接从里面打开了。
而一名年纪看着就已经不小了的老妇人带着一群黄家的女人就这么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朝着面前的众多纨绔们就是一声大喝!
“.....”甘述本想直接冲进去,给这黄家就是一顿打砸再说。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时候,这黄家的女人们竟然敢如此果断的走到自己的面前。
虽然这些女人是肉眼可见的惊颤,虽然她们的恐惧是在努力的压制着。
可如今的局面还真让这甘述不好做出来什么。
毕竟....
“诸位公子...你们都是这京城,乃至于这天下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是如今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诸位公子有着如此名望和本事,竟然本事大到了要对我等手无寸铁的妇孺动手了?
若尔等当真是如此的话,你们还真是让老身...刮目相看了!”
黄家的老夫人此时直接颤颤巍巍的走到了众多纨绔的面前,然后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语气之中也是止不住的惊颤。
但仍然坚定不移地站在了这里,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朝着这些纨绔,发出来了灵魂的质问.....
甘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此时他数次想要开口,但是却又最终还是忍不住暗暗摇了摇头。
最后,甘述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脚步,将自己再次退回了这众人的队伍之中。
他是一个“纨绔”,也想要和身后的这些人有更深的交情,但是...甘述更加清楚的是,这纨绔之间也是有着属于他们纨绔的规矩的。
那就是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对妇孺动手的。
强抢民女,喜好人妻,流连花柳之地,这都是他们能做的事情。
可他们谁会闲得没事儿在大街上对一介妇孺动手?
这简直太丢份儿了!
甘述不好在这群妇孺的面前多做什么,而他身边的众多纨绔此时也是忍不住眉头紧蹙。
仿佛是想要说点什么,可面对如此局面,最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出来。
只能默默地叹息一声之后,互相对视着,谁都没有再上前一步。
到这一刻,那强撑着自己身体的老妇人如今终于是在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也是豪赌一把,不知道这群纨绔子弟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或者说有没有这个底线....
还好,这群纨绔子弟虽然做事情无法无天,闯祸的能力完全没有上限。
但总比这西北之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强,他们还是有底线的。
没有直接将事情闹得太难看,让她们这群手无寸铁的妇孺之辈落下什么笑话出来。
不过这群纨绔虽然没有直接动手,却也不会让这群家伙好过。
此时眼瞅着局面刚刚有些稳定,这老妇人就打算再次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双方这尴尬而又紧张的气氛。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长相无比清秀,模样相当周正的“年轻人”就站了出来....
年轻人是真的年轻,不说别的,这脸上甚至还能够看得出来满满的稚嫩!
不过即便是此人如此年轻的模样,但这在场众人在见到了这个家伙出现之后,脸色也是有了几分变化。
同时眉头缓缓皱起。
那周围的几人,似乎都忍不住朝着一旁挪了挪。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们对这个家伙有什么畏惧,而是他们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几分厌恶的模样。
看得出来,这家伙即便是在这个纨绔圈子里面....也是相当不受待见的!
“靖远侯种殷?你竟然还将这个祸害给叫过来了?”
此时在人群之中“看热闹”的冯紞此时见到了这突然走出来的家伙也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好友刘陶,似乎想要看看这好兄弟会不会给自己一个什么解释...
而此时的刘陶的脸色,和这冯紞一样,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听到了冯紞的话语之后,也是忍不住直接摇了摇头。
“我就算是疯了也不会给这个畜生写信的。
想来是这京城的风声紧,这个家伙又不知道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破事儿。
这才被人给盯上了....不得已而找到一个暂时躲避的地方吧...”
刘陶也想起来了这个家伙是谁,那脸色阴沉之余,言语之中也是忍不住的充满了冷冽的语气。
这家伙叫做种殷,表字子丰,也是他们京城的纨绔,而且还是鼎鼎有名的那种。
只不过刘陶从来不觉得这个家伙和自己是一路人。
不管是曾经的刘陶还是如今的刘陶都是如此!
因为他做事,没有任何的底线!
相比较于刘陶他们这群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纨绔,这种殷可不是什么善茬子。
这家伙是大汉的靖远侯!
当然,他能够有如此爵位可不是因为他对朝廷有什么泼天功劳,让他年纪轻轻就能够得到如此爵位在身上。
当然也不是因为这家伙的能力如何如何的出众。
这小小年纪就已经不同凡响了。
而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家室好,那是真的好,不但祖上三代都是朝中之人,和朝廷的关系又十分特殊。
最重要的是,他老子和爷爷都死得早....
这爵位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实打实袭出来的靖远侯!
他祖父种辑乃是当年跟着太祖皇帝平定天下,跟着昭烈皇帝征战塞外的重臣,受封安国侯!
那是实打实配享太庙的主儿。
之后他父亲种绪更是小小年纪就已经名动大汉,才思之敏捷当初得到了满朝公卿的认可!
那刚刚成年之后,更是直接尚公主,迎娶了昭烈皇帝当年最喜欢的女儿宣城公主。
之后也是和宣城公主生下来独子种殷....
这一下子,就更是让那皇室中人对其看中了,本以为从此这种家当再上一步,在这种绪的带领下飞黄腾达,成为大汉第一等的豪族世家。
但很不幸,在那种殷刚刚懂事儿的时候,京城爆发了一场很严重的瘟疫。
而那袭爵安国侯,恩荫官至大司农丞的种绪带头牵动百官筹措粮草,并亲自押送钱粮药草来安抚这城中百姓和周围的难民。
数十日的奔波劳累最终让这突然爆发的瘟疫陷入了沉寂。
但这位安国侯却是没能坚持到领赏的那一刻,便因为感染上了瘟疫外加长久的疲惫而无法休息导致了身体极度虚弱。
最终...倒在了京城的城门之外。
那一日,当今陛下为之哭泣,痛哭之下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京城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为其捶胸顿足,一时间京城动荡....
不过有着如此善良且果敢的父亲和祖父,这种殷又作为安国侯府邸之中唯一的独子!
种殷可以说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断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但这般情况却也是直接让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初心,失去了对自己的约束,导致这些年这个家伙做事情越来越放肆了。
不仅仅在同等存在之中目无尊长,做事情毫无底线风度,相比较于其他人的这种有底线,轻易不会打扰百姓生活。
而这家伙,简直就是故意要往他们的生活里面钻!
不仅做事情毫无底线,甚至就连一些众人不屑一顾,甚至鄙夷的恶性他都毫不犹豫。
只不过....“这家伙手段稳,明明都已经这个德行了,愣是让人抓不到他半点把柄,真是...可恶至极啊!”
刘陶看着那突然站出来的靖远侯种殷,心中在一阵作呕之下,也是忍不住想要让这个家伙直接滚回京城中去。
甚至可以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刘陶都想将这个家伙直接送到自家兄长...嗯..送到廷尉府的牢狱之中。
然后让他被里面的那群亡命之徒好好收拾收拾!
死了都不解气的那种!
不过此时,面对那些“挺身而出”的黄家妇人,刘陶也同样知道,现在唯一能够打破僵局的也就是这贪花好色,乃至于无恶不作的家伙了。
果然,当那种殷刚刚站出来的时候,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已经是忍不住在那些黄家的女眷身上转悠了。
甚至,那眼神还不断的在她们的要害之地转悠。
这一下子,让那黄家的老妇人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发现这一点之后这脸色一瞬间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这位公子!”黄家老妇此时脸色阴沉的朝着那靖远侯种殷看了过去,“如今我等都是妇人,阁下这般看着我等是不是有些不好?”
“哎!”那种殷此时直接抬手打断了那老妇人的话语,然后忍不住咧嘴朝着对方就露出来了一个笑容,“老夫人这般说话可就不好了。
难不成这昌黎县之中只许你们这群妇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走出来,那就不许我等看一看了?
若是你不想让我等看,那你们莫要把自己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风骚....”
“放荡子,你闭嘴!”
那黄家老妇人原本不想说得太过于难听,但是当她听到这面前之人越说越难听,越说越过分的时候也是终于忍不住了。
直接朝着那种殷就是一声怒吼,然后脸色无比阴沉的看着对方。
“我等妇人...我等妇人如何打扮,如何做事那是我等的自由,就算是朝廷律法也无法惩处我等。
你又是瓶的什么说出来的这种无耻之言!
不许看!不许看!”
那黄家的众多妇人看着种殷的眼神只感觉自己的身心越爱的尴尬难受,尤其是被那种殷重点关注的那几名年轻妇人。
那种热切的眼神仿佛是能够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样,让她们浑身都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可是那种殷算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纯粹的变态,在刘陶他们这等纨绔的眼睛里面都是变态的变态。
面对这些激动的女人,他反倒是更加的兴奋了,甚至嘴角的笑容都是止不住了已经。
“真是一群不解风情的女子,不过这西北的女人泼辣,看上去似乎是别有一种风味....”
“放荡子,你干什么!”那老妇人见到这种殷竟然越来越放肆,甚至竟然朝着她们这群女眷走了过来,这一下子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尤其是看到了他身后的那些同样带着一脸坏笑的恶奴....这就更加的要命了。
“干什么?”种殷此时直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朝着面前的老妇人,也朝着这黄家所有的女人说出来了一句,就连刘陶都认为是至理名言的话语来。
“你们这群蠢到了家的蠢女人,你们怎么会觉得用这种办法来限制本侯?
难道你们不知道,道德约束的只能是正人君子,向本侯这种....这种你们从来都看不起的家伙,可是从来不会被道德所束缚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人!”
伴随着那种殷的一声怒吼,这靖远侯府中的那些奴仆也是立刻就大声应诺,然后在那黄家女眷们惊恐的目光之中,再次听到了他的话语。
“这昌黎县黄家久在昌黎县为非作歹,倒卖朝廷粮秣,勾结外部匪寇,意图犯上作乱。
如今贼首虽死,但黄家断然不能留了!
来人,给我冲进去,将这黄家那为非作歹,犯上作乱的证据给我找出来。
若是有人阻拦.....嘿嘿嘿....你们知道怎么办吧?”
伴随着种殷的这一道命令,那数十名恶仆立刻手持棍棒就这么冲了过去,第一时间将面前的那些黄家女眷控制住。
在这个过程之中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当街那个什么和什么的恶性。
但那一名名恶仆都是跟着种殷厮混多年的,这手脚那个都不干净。
一时间这黄家的门口,尖叫声此起彼伏,若是有年纪大的,诸如为首的那老妇此时更是被人直接一棒子掀翻在地。
头破血流的在地上挣扎,半天也站不起来。
看着混乱的黄家宅院,看着那些已经被打退了的家仆,看着那冲进去的家伙们。
黄家的老妇心如死灰,她知道这黄家是真的完了。
这群家伙的势力...她太低估这些人了!
“你们....你们才是乱臣贼子!你们才是无恶不作!”
或许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后果,那老妇人看着走到了自己身边的种殷忍不住大骂出口,朝着他就开始质问。
“你们凭什么这般对我们黄家,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我家侄儿乃是昌黎县的都尉,是大汉的朝廷命官,你们无故将他杀了已经是罪大恶极,如今竟然还想要对我等赶尽杀绝。
你们有什么资格如此,你们有证据....”
“证据?”那原本想着直接踩着老妇人的身子走过去的种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然后一脚直接落到了对方的身上,在对方痛苦的低呼之中再次缓缓开口,“证据...你是想要找我等要证据....
那今日我就教给你一句,不管在哪里,我等说出来的话,那就是证据!
你想要什么样的证据,我就给你什么样的证据!
今日我等将话说出来,各军精锐负责拿人,尚书府和六部负责抄家,三法司负责审案判决,京兆尹立刻给你批红送去斩首!
怎么,这大汉立国多年,你们这群臭鱼烂虾连谁是这个天下的主人都忘记了么?
来人,去给我弄出来点证据,然后送到三法司的驻地,让他们看看那些证据够不够给她们判一个抄家灭户。
够不够让他们黄家的女眷....充入官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