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就是一顿怒骂的时候,一声巨响却是直接从这城外出现。
很快,那负责守卫城池的士卒就再次前来禀报了。
“报....对方已经开始攻城了!
而且还用天火雷炸毁了城门....城墙都倒塌了一部分,我等兄弟损失惨重啊....“”
那灰头土脸的士卒将这些消息告诉了董恶,再次让那董恶震惊在了原地。
—时间实在是没想明白这刚刚发生了什么。
而那巨大的声响不但震撼到了董恶,可以说是将这昌黎县上下都给震撼了。
那刚刚准备休息,还在想着自家的恩主之子什么时候会过来的郭修,更是被这一声巨响弄得直接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穿着内衬,手持巨刃直接就是翻身上马,赤脚策马朝着那城门就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老夫,刚刚发生了什么!”
“什么动静,刚刚怎么了?可是城门那边传来的?”
“有人攻打昌黎县了?城外的大军呢!”
一时间,这小小的昌黎县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多少人从刚刚进入睡梦的状态被直接惊醒。
而在这里面,那—脸阴沉的马抗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立刻召集人马,防备敌人突袭!
还有,传令外面军营的兵马,围而不剿,不许放肆!
尤其是没有老夫和那莽夫的命令,更是不许轻举妄动!”
此时的马抗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但上来就炸城门直接攻城的行为还是让他大受震撼。
同时已经知道的那左将军的儿子....也让马抗有些顾忌。
此时的马抗虽然还是没看出来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没看出来这刘陶到底是在搞什么东西!
但他已经有了一种预感,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立刻冲去城门,那莽夫恐怕是已经去城门了。
告诉他,让他....罢了,在那位的儿子面前,他不到万不得已却也不会多么冲动。
你去城门看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得将消息立刻送回来!”
马抗随手点了一名身边的随从,然后就让他飞马前往城门。
紧跟着,马抗并没有在继续等待,也没有急匆匆地朝着城门而去。
而是转身有些悠闲的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所,然后给自己泡上了一壶热茶,悠哉悠哉的享受了起来。
他感觉,这局面虽然看似有些混乱。
但是.....
“为将者,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那莽夫虽然是战场上的猛将,但却也有些太冲动了。
这般冲动暴躁,日后如何为将?
还是老夫...嗯...看着就有儒将风范!”
悠哉悠哉的马抗,此时喝茶的同时还忍不住在心中对自己就是一阵夸耀。
而他这一壶茶还没有真正开始喝呢,第一个消息就已经出现了。
“城中突然杀进来了数千人,然后直奔那驿站方向而去了....”
“嗯?“正准备端起这茶盏慢饮的马抗在听到这话之后也是忍不住眉头一皱,“那莽夫呢?
他不是已经去了那城门么?
就算是他克制自己的脾气,没有和他们正面冲突,也不至于让对方直接冲入城中...
那莽夫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马抗也是被这个消息弄得有些惊讶了,忍不住一口一个莽夫就朝着那郭修骂了起来。
骂得那打探消息的随从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
最后也只能是等着那马抗的怒火稍微平息一二之后,这才赶紧说了下去。
“使君,我等去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冲进来了。
至于那郭使君...我等也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
这一下那马抗就更加的惊讶了,看着面前的随从,那手中的茶盏也是缓缓放了下去。
此时那随从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马抗,也是忍不住再次轻声问了起来。
“使君,如今那城外之人直接进了城,搅和的城中一片混乱,我等是否需要安排兵马同样进驻昌黎县?
另外,小人现在是继续跟着那些外来之人,还是先去寻找郭使君...”
“蠢货!“原本正在思索的马抗,此时听到了自家随从的这句话之后,那脸色是忍不住更加的黑了,看着面前的随从顿时就没了好气儿。
“你这憨货,如今这昌黎县我等的人手充足,难不成老夫就不能两头兼顾么?
来人!
立刻去带着人手去寻找那莽夫,看看他去坐镇城门,怎么还将自己给坐镇丢了的!
另外...你立刻带着人去驿站看着,看看他们到底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还有,立刻安排兵马进入城池,但不要惊动他人,更加不要惊动那些百姓。
就说.....今夜有地龙翻身,导致这城门塌陷,城外的士卒是进入城中来修缮城池的。
至于那些外来户...这些人老夫自然有所把握。
你远远地跟着就是。
不管他们做出来什么事情,只要不是直接对老夫和那莽夫动手,你们大可不用去管。
这昌黎县自己捅出来的篓子,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马抗此时似乎已经看出来了些许,就凭他们半夜入城,直接炸门,带兵攻打自家的昌黎县城池。
那这一次所来之人,就绝对称得上四个大字!
“无法无天!”
加上之前郭修麾下的那斥候营主将濮阳嵩已经打探出来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
左将军之子吕凯....
加上他的随从之前打探出来的,这些人竟然又分出来了大大小小十余支势力,这就说明其他人的身份,恐怕不比那吕凯弱多少....
而这么一群无法无天的家伙,此时能够来到这小小的昌黎县是为什么?
总不至于是为了朝廷来出兵西北吧,他们这其中一个半个地跟着大军前来,那叫做混一个军功,得到个资历。
这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公子哥一起过来....这叫什么?过家家么?
既然不是代表着朝廷过来的,那么对于他和郭修来说,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话也说回来了。
若不是为了朝廷,那就只能是为了私事了。
而这昌黎县能够让他们得以动作的私事.…....
“哎...这小小的黄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是么?
竟然还有脸面找到那莽夫求情...他们也不想一想,这京城的纨绔他脾气就是好的不成?
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连昌黎县地头蛇都算不上的东西,竟然还想着压倒那京城来的蛟龙们..简直胡闹!”
此时的马抗,是忍不住发出来了一阵感慨,然后带着几分不屑之色就直接再次端起来了自己的茶盏。
虽然不知道那郭修又是怎么回事,但...这件事情他还真是想要看看戏呢。
“就用这黄家,来试一试那京兆尹的亲弟弟,到底有什么手段吧....”
在那马抗的轻笑之中,这昌黎县的水终于开始变得浑浊了起来。
在那驿站的外面,一座并不算小的帐篷....嗯...一大一小两座帐篷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那是这黄家的纨绔黄永昌还有他那不靠谱的亲爹郑宝山两人的营帐。
在道歉的头两天里,这黄永昌还是“认认真真“在履行着自己家中那些长辈们的作用。
虽然有些偷奸耍滑,也无非就是在自己的衣袍下面偷偷让人缝了厚厚的护膝和护腿。在自己的膝盖下面还放了一个软绵绵的厚蒲团。
在自己的袖袍里面放了几样精致的点心,顺带让人给自己准备了点吃喝的零食。
最后...就是将那负荆请罪用的荆条都打理好了,将那荆条上面所有尖锐的刺都给削掉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就仅仅是坚持了两天罢了。
在两天之后,声嘶力竭的郑宝山,还有跪得双腿发麻的黄永昌,看着那完全没有打开意思的大门。
他们终于明白了那刘陶是什么意思。
黄永昌知道刘陶不打算原谅自己,而他也不想继续再低三下四地请求那刘陶了。
只不过...在家族的“逼迫“之下,黄永昌也不能一走了之。
最后在一阵犹豫之下,他选择了这种办法,将这营帐就这么扎在了那驿站的门口。
—副要和这刘陶耗下去的模样。
而他的舅父,也是他们黄家如今最重要的靠山,昌黎县都尉黄子成也去找了那凉州刺史郭修,希望他可以出面调停双方。
—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只等着刘陶走出这驿站的大门。
但.…...
“这就是那欺负了咱们刘兄的狗贼?
这过来道歉的竟然还敢扎帐篷,还敢吃吃喝喝?什么个东西也配在这里待着!”
“废话真多...来人,给我拆了这破玩意!”
“你们愣着干什么呢,没听到刚刚苏兄还有上官的话么?
上,给我往死里打!”
那正在啃着香甜瓜果的黄永昌,甚至还没有从刚刚的动静儿之中缓过神来,就直接被人一把拎了出去....
“你们都是何人!”
就在那黄永昌刚刚才因为这城门方向的动荡给弄得心中已经是颇为惊讶了。
如今好不容易靠着吃些瓜果来舒缓心情,结果还没让人打听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就直接被人—把拽了起来。
愤怒的黄永昌在被拎出来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朝着对方怒骂起来,可紧跟着....
“咕咚~”
黄永昌看着面前这密密麻麻将自己围住的众人,虽然漆黑的夜色,仅仅凭借着那几丛篝火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少人。
但最起码也有数百人之多....
而那些自己带来的仆从等人,如今也已经全都被控制住了,看那样子就知道是一丁点挣脱的余地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之后,那黄永昌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不过此时,他就算是想要求饶都已经晚了....
“就是你...对刘兄动手了是么?”
在那黄永昌一脸震惊的神情之中,一名长得颇为雄壮的猛汉就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带着几分厚重的嗓音朝着他质问起来。
“...我..我...你...你们是何人?”
黄永昌看到这一幕之后,那双腿是忍不住的开始打颤,就连说话都已经变得不利索了。
面对他的质问,那在场的众人直接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问我等是何人?“那壮汉直接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然后还忍不住转过头去,朝着众人就大笑了起来。
“他问我等是何人?要不要告诉他?”
那壮汉说完之后直接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最后一巴掌就抽向了那黄永昌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巴掌将他抽成了个旋转的陀螺。
同时也朝着他大声怒骂道。
“记住,刚刚打你的乃是工部尚书裴念与当今陛下的同胞长姊,玉阳长公主之子裴先存!
如今在朝中担任驸马都尉,当今陛下乃是你家裴爷的亲娘舅。
你说,老子是谁!”
随着那裴先存的一句话说完之后,第二个穿着颇为华丽的青年也走上前来,活动着手腕就直接来到了那还在一脸懵圈的黄永昌面前。
没等他说话,同时—巴掌也抽在了他的脸上。
“小爷永陵侯府甘述,如今倒是无官无职,但今日就是来打你的!”
“还有我!“第三个站出来的是个看上去就颇为消瘦的汉子,同样是一耳光抽在了那黄永昌的脸上,然后自报家门。
“光禄大夫之子孟果!”
“尚书左仆射之子符良相!”
“尚书右仆射之子蒋琨!”
“镇军大将军之子郭钰!”
“右翊卫大将军之子.....”
“左翊卫大将军之子...”
“右威卫大将军之子...”
一名名长相各异,但绝对都称得上是衣着华丽,太多傲气的青年就这么走到了那黄永昌的面前。
然后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就这么落到了这个家伙的身上,直将他打得头昏眼花。
不过片刻功夫,他的嘴里面就已经不知道吐出来了几颗牙齿,而对于他的折磨,这明显也只是开始。
在另一边,本应该是这西北之地镇海神针一般的存在,这凉州刺史郭修却是直接被自己曾经老恩主的儿子,左将军吕公之子吕凯给拦在了一个角落里。
面对这个曾经的“恩主“之子,郭修还是尽可能表现得颇为尊敬的,但如今他被拖住可不是因为简单的尊敬二字。
而是他真不敢离开。
“郭使君,其实在小子前来这西北之前,家父还专门提点过小子一二。
说郭使君曾经与家父有过些许交情,这些年也是偶有书信往来,若是小子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话。
那便来寻找郭使君...
小子觉得,既然家父都这般说了,那小子自然是不能忘记郭使君的。
今日小子来这西北,也就是为了自己的至交好友,那京兆尹家的刘兄来鸣不平的。
他刘陶不管有千般不对,万般不是,那也不是一个小小的黄家可以欺负的。
他这般做,那不是打的刘兄,他打的是我等的脸面!
至于郭使君....想来郭使君虽然看似暴躁,但也绝对不会真是一个冲动莽撞之人。
如今我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这里,若是就这么停下了,那也决然不是一个事儿,不知道郭使君觉得如何?
若是郭使君当真要为了一个小小的昌黎县黄家就和我等为敌。
那日后我等回去了京都,这件事情也是无法向我等家中长辈交代的。
至于用强….呵呵呵呵....
郭使君觉得我等哪个是可以受得了气的?”
那左将军家的纨绔子弟吕凯此时面对着郭修,那也绝对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
让那郭修的脸色阴晴不定,同时也不敢妄动。
这倒不是他郭修外强中干,看似鲁莽实则没有什么本事。
主要是...这群家伙做事情实在是有些太凶狠了。
哪里有话还没说两句,上来就敢攻打自家城池,还炸城门的!
就这群纨绔,郭修觉得他们做出来什么事情那都是合情合理的,若是自己真的和对方起了冲突。
恐怕会让自己也下不来台,动不得这群人,可又不能保证这群人也和自己一样“理智”。
这一刻,那郭修是多么希望,自己真的是一个莽夫。
想都不想,将这群丛京城来的纨绔子弟,一锤子一个全都锤死他们个狗日的!
但....郭修知道,这种事情自己也就是想想罢了。
因此,在那吕凯找到自己,并且告知了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之后,这郭修是想都没想就立刻跟着吕凯离开了。
直接来到了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躲了起来,不去管他们这群远道而来的纨绔。
也懒得去多和那想要求情的人多说什么废话。
此时的郭修,干脆就将自己藏了起来....
当有些事情,又岂是他藏起来便可以解决的?
这群京城来的纨绔,用事实告诉了他什么叫做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