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在了圣徽中。”
原来如此……结合在罗塞尔处获得的知识再联想当时的战况,道格拉斯能够确认战争一定是因为神战而终结,而被打到贝克兰德的“黑夜女神”居然战胜了“战争之神”夺得最终胜利,安缇娜这么一说,他觉得“大地母神”在其中肯定也扮演了重要角色,毕竟别人打神战呢,谁也不会专门跑过来只是围观吧。
从后续种种结果来看,也许是两位女神联手战胜了战神也说不定。
脑子里转着不能轻易说出的内容,道格拉斯顺着她的话语继续说了下去:“所以,舒尔茨神父其实是借用了那丝神性,才制造出了那个巨大的土偶……”
“那叫泥土魔像,是序列四‘古代炼金师’的能力。”安缇娜给他补充道,“神性是本质,要驱使神性中蕴含的非凡能力,需要的是超出你想象的灵性。”
顿了顿,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沉重起来:“虽然平时圣徽就挂在那里吸收信徒的灵性并储存起来,但相对于发动半神层次攻击所需的灵性来说,还是太少,太少了……而且,那是神性……”
听着听着,道格拉斯心脏忽然往下一沉,徒然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打断安缇娜的话语皱着眉追问道:“你、你想说什么?神父他难道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我听看门人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年轻血族看着豁然站起身的道格拉斯,表情里有种温和的无奈和苦涩:“是啊,舒尔茨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直面神性甚至承受神性,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序列六能够应付的。”
道格拉斯专注地看着安缇娜嘴唇一开一合,但她话语中的内容却像是风声刮过,让他难以理解其含义:
“他活着,但濒临失控。
“你知道这对非凡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呵呵,魔药本身就会积累和带来疯狂,这本就是一个脆弱的平衡……
“大地教会和我们都擅长医治,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可是,一旦非凡者真正失控,身体和灵彻底崩散,恐怕唯有神明才能够逆转……
“这两天,大家讨论了很多。大部分人认为让舒尔茨早日回归母神的怀抱才是正途,不过,安托尼亚和我不同意。
“舒尔茨是我们的朋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我们……唯一的朋友。”
安缇娜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没有勉强自己继续微笑,而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最后的结果:
“看门人是伯爵的血仆,你应该看见他的血仆印记了。
“‘血仆转化’本身是序列八‘驯兽师’的延伸,本身就能驯服包含非凡特性的生物——包括非凡者。
“血仆的体质和生命力会得到极大加强,原本的绝症甚至会变得可以治愈。当然,这不包括失控,但成为血仆共享主人的灵性和生命力后,就能够……让灵体崩散的速度,变得很慢很慢,让这个不可逆转的过程变得很长,很长……
“我们序列比舒尔茨低,所以安托尼亚只有一次尝试机会。
“要是他转化失败,伯爵阁下就会代为出手。”
哗啦啦……
伴随着她的话语,房间内所有的阴影骤然化作数十道手腕粗的锁链,将面色已然有些狰狞的青年牢牢禁锢在原地。
“……放开。”
道格拉斯呼吸粗重,红着眼眶目光有些模糊地瞪着安缇娜,嗓音控制不住地发颤:“你都告诉我了,为什么不放开我?!”
“我告诉你,是因为你也是我们的朋友。”
年轻血族鲜红的双眼中满是平静与坚定:“不放开你,是因为我更想要舒尔茨回来。要不是伤势不允许,我会亲自去做这件事。”
“你想要什么东西回来?!你把神父当作什么,食物,玩具,还是活生生的人?!”
不解而愤怒地大吼出声的同时,已经成为“占星人”的道格拉斯再也无法控制念头,毫不犹豫地“穿过”阴影锁链的封锁冲出房间疯狂寻找起来。
与此同时,地下室内,淡银色长发的米斯特拉尔和另一个高鼻梁、薄嘴唇,黑发红眼的血族并肩站立。
后者那缺乏阳刚气质却足够英俊的面孔带着不太明显的倦意和沉淀的隐约怒意,身为伯爵的米斯特拉斯站他身边,不太自在地微微垂下了头,视线盯着地面。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默。良久过后,刚刚从南大陆“传送”回来的埃姆林.怀特才抬起手掌捏了下鼻梁,冷然说道:“你真该庆幸,回来处理烂摊子的人是我。”
要是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来处理,这个狂信徒肯定会掏出大剑当场清理心怀鬼胎的血族。
你说那都是教友,都是同僚,不能杀?
笑死,神父是货真价实的神眷者,真的动起手来,除非大地母神发话,没人能拦得住他。
“是我的错。”米斯特拉尔语气有些僵硬,但没有逃避,“长老会的决议也下来了,我……会析出特性,自降一阶。”
饶是满心怨气的埃姆林,听到这个决定也不由得惊诧地侧头看向这位远比自己资深的血族伯爵。
析出特性而降阶,可以称得上是血族内部最严厉的惩罚之一。
光是析出特性这一步,因为只能依靠克制血族的“太阳”途径封印物,就是一场漫长苦痛的折磨。
而从半神位阶掉落对身与灵的损伤更甚,就算原本生命漫长的血族也会因此折去一定寿命。
再者,半神特性如此珍贵,析出后就会按照贡献高低直接分配给其余子弟,想要重回半神,只能再走一遍更加激烈的漫漫竞争路,或者像埃姆林这样,想办法从外界获取半神特性,这又谈何容易!
年轻伯爵的面色略有变化,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鲁斯和安托尼亚向下的脚步声,于是暂且闭上了嘴巴。
鲁斯把人带来后没有在两位伯爵面前过多停留,于是只有安托尼亚站在两位伯爵之间。
但在最初的行礼后,他的目光就没分给两位大人物半秒,只是怔怔地看向房间深处的黑暗,血族出众的夜视能力让他能够看清每一个细节。
舒尔茨赤裸着身体平躺在描绘有复杂仪式纹路的石板中央,胸膛以微弱的幅度起伏,淡绿色的充满生机感的光线柔和波动在这位须发皆有发白的老人身边。
如果不去看那正逐渐失去形状、正不断分解为沙砾与泥土、与大地融为一体的四肢末端,双眼微阖的舒尔茨神父如同躺在母亲怀中酣睡的婴儿,神色中带着无知无觉的安详。
他还活着,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仿佛,随时就会如同深埋于根部的落叶,将血肉无声无息溶解至大地之中。
“仪式已经准备好了。”还没真正卸任,仍然主事的米斯特拉尔过去向安托尼亚交代了几句,后者毕竟是个年轻血族,虽说“转化血仆”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但有人叮嘱要点总比没有要好。
埃姆林双臂抱在胸前,也是打量了几眼那个年轻的血族。
说实在的,他觉得这种计划多少有些胡来,但考虑到赛恩斯姐弟和舒尔茨之间的关系,还是允许了本次尝试。
默默记下伯爵阁下的嘱托,安托尼亚闭上眼睛,利用冥想调整自身的状态,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和舒尔茨度过的数十年岁月。
这时,外界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嘈杂,两位伯爵同时侧了下脑袋,将视线投向上方。
有人正穿过守卫和阻拦,飞快靠近这间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