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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吐蕃老爷的派头,身后还跟着一对打着气死风灯的吐蕃女奴,
“钱兄,上来吧。”相处近两个月,洛宁和钱四算盘也算朋友了。
钱四算盘走上寨楼,看到发霉的卡垫,脏兮兮的氆氇,破损的牛角窗,被虫蛀的千疮百孔的《六长寿图》,摇头道:
“怪我!洛道兄住的和牧民的帐篷差不多,不合适!”
“我要帮你换个地方,换到贵客住的林卡。”
洛宁自己无所谓,但还带着苏绰等人,当然也想住好一点。
若是能住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小林卡(庭园),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就谢过钱兄了。只是,我和纳钦家不熟,不指望住的多好。”洛宁请钱四算盘坐下。
钱四算盘笑道:“别看纳钦只是个部落使(千户),可他舅舅是节度悉编(监军),岳父是乞律本(万户)。所以这方圆百里,都是纳钦家的领地。”
“庄园这么大,给你找个小林卡住下,算不得大事。纳钦头人还是好客的,尤其对修士道友。”
洛宁闻言有点无语。纳钦头人只是个地方小贵族,却拥有百里私领!
这吐蕃国还真是贵族领主组成的部落联盟。
钱四算盘继续道:“吐蕃修士几乎都是贵族和僧人。纳钦老爷本人也是个八品圆满的武修,家族中还有一位七品修为的长辈,加上五百私兵,也算一方势力了。”
钱四算盘当然不是没话找话,他是借这话告诉洛宁,这是纳钦家的地盘,不要得罪有权有势的纳钦家族。
洛宁点头,“入乡随俗,客从主便。钱兄夤夜来访,可是有什么事么?”
钱四算盘忽然左顾右盼,“令妹和李、苏两位道友呢?”
洛宁道:“遇到熟人,临时让他们东归了。”
封豕山中的事,只字不提。
钱四算盘心中纳罕,但也不多问,直接说道:“纳钦头人要见你。他听说洛道兄是八品修士,就想请你过去一叙。”
“好。”洛宁本待不见,可到了别人的地盘,当然不能随心所欲。
这是吐蕃,不是大夏。
“不过,那吐蕃的效犬礼,我可不习惯。钱兄,这点我可难以随俗了。”
洛宁还是提前说了一句。
钱四算盘道:“你是夏人,更是八品修士,就算不行效犬礼,纳钦头人也不会计较。”
洛宁跟着钱四算盘出了寨楼,在碉房重重、林卡处处的庄园中七弯八拐,足足走了两里地,才来到一个类似颇章(宫殿)的大院。
大院围墙高达数丈,门口蹲着一头雪狮,带着嗜血的凶残。
竟是一头九品妖兽。
那妖兽见到洛宁,本待张开血口发发威风,可是感知到洛宁的气势,立刻变成了打呵欠。
大门内外,钉子般伫立着数十名披坚执锐的吐蕃甲士。
一个吐蕃小领主,就有这么大的阵势,足见吐蕃世情如何了。
入门后一直进了三进庭院,一路遇见数十个男女奴仆,才进入一个转着转经筒的大堂。
大堂肃穆而又华丽,一个辫发金环、胡须浓密的吐蕃男子,正坐在五彩卡垫上读书。
他的傍边,还静静站立着手捧雪白哈达的女奴。
看见洛宁进来,他抬起头,眸光炯炯的一打量,吐蕃语就爽朗的响起:
“阿吉-洛宁拉,钱四拉说的没错,你这远方的客人,就像达娃(月亮)一样升起在纳钦家的庄园!”
一边扔下书籍,一边笑呵呵的站起来。
那手捧哈达的女奴立刻上前,来到洛宁身前,高举哈达过顶,语气卑微的说道:
“尊敬的贵客阿吉-洛宁拉,请接收纳钦家的哈达吧。”
洛宁双手接过雪白的哈达,伶道珠运转之下,同样用吐蕃语回答道:
“热情而尊贵的主人,阿吉-纳钦拉,我就像一个迷路的牧人,来到了洁净如云的帐篷边。”
纳钦一怔,想不到客人的吐蕃语如此熟练,简直和吐蕃人一样!
见洛宁没有行效犬礼的意思,纳钦头人也不介意,他双手合什的一拍,一指客位上的卡垫,道:
“阿吉-洛宁拉,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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