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等在城外的李世民会合,大军继续往北,没有进城休整的意思。
当看到自己妻儿老小的头颅时,岑明秀目眦欲裂。
李世民坐在马上,看向被尉迟敬德拖行的岑明秀,笑道: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是冯盎没有反,那么岑太守就是守土有功,被叛军攻入郁林,战死当场,若是冯盎反了,那我杀你全家,也不算冤枉,你说对吧?”
已经骂了一路的岑明秀,实在是骂不动了,身上狼狈至极,只是狠狠的瞪着李世民:
“小小年纪,杀心如此之重,你会不得好死的。”
李世民笑了笑,给尉迟敬德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马鞭一甩,坐下战马扬蹄狂奔,将岑明秀整个身体拖了个稀巴烂。
李密坐在马背上,在一旁道:“我们兵力不足,与平城郡公(丘和)会合之后,只有守成的份,无力北进,唯有与清河公商量好,他若能渡江南下,我们或可收拾萧铣。”
韦福嗣皱眉道:“我们与朝廷的联系被阻断,徐世绩南下一路千辛万苦,可见通传消息,再做部署,只怕来不及,只能是随机应变了。”
“说的对,”李世民点头道:“我们与杨玄奖距离太远,只能靠默契了,我若能全力北进压缩萧铣,杨玄奖得知消息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渡江,有襄阳水师在,萧铣往北不能寸进,南路又被我所阻,局势于他倏为不利,此贼出身高门,定不能与杜伏威相容,所以他也不会回江南,舍不得走,那么荆州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如今看来,冯盎应该真的反了,”竟陵郡公杨坦道:“不知道江南现在是什么样子了,陛下是否已经去了。”
徐世绩道:“算算时间,应该到了。”
八月十五,李世民大军进入零陵郡,与丘和等人会合,与此同时,北边的长沙郡,周法明已经快扛不住了。
丘和不敢支援,因为他只有四千人,围攻周法明的,有两万叛军,而周法明手里,估计两三千人。
李世民抵达之后,直接派遣单雄信、刘武周、段志玄各领一千步卒,永熙太守郭敬善领两千重装骑兵北上。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自己的连襟裴宣机,尉迟敬德,领三千轻骑为先锋,星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支援长沙。
长沙郡,是整个荆州地盘最大的一个郡,但是只有四个县:长沙、衡山、益阳、邵阳。
四个县之间,距离非常遥远,从北往南依次是益阳、长沙,衡山和邵阳是一东一西,在一条线上,如今周法明就在邵阳,他的次子和三子,周孝节与周绍则在衡山。
为什么他们不在一起呢?因为敌军太众,挡不住,必须分头走,因为衡山县下面就是衡山郡,太守郑师善已经募兵三千余人,北上支援了。
衡山县属于长沙郡,衡山郡的首府是衡阳县。
李世民离开桂州地区之后,那地方更乱了,没过几天,他的府邸就被当地人一把火给烧了。
他跑是完全正确的,岑明秀被杀之后,苍梧首领陈雄、冈州冯智戣、梁化邓松、藤州李光略、罗州庞厉,在岭南征调六万俚人大军,也北上了。
不过他们不是去追李世民,而是去找冯盎。
幸好李世民走的时候,派人跟其他太守打了个招呼,像韦约、陈智略、杨猛,杨温等人,开溜的也及时,没有被抓到,柳萂、李袭志、段纶运气就不好了,被叛军给祭了旗。
至此,岭南全境叛出朝廷。
而身在洛阳的杨铭,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只是刚刚收到江都来的消息,王世充宇文化及部,全军覆没。
杨铭面无表情的坐在东宫,看着下方一众官员正在激烈的争论着。
独孤纂被夺了官职,但是国公的爵位还在,自然可以参议大事。
眼下就属他骂的最狠,骂谁呢?杨暕呗,他是因为杨暕丢的官,还能骂谁?
“我就搞不清楚了,为什么被治罪的,是卫、韦二人,罪魁祸首是齐王才对,陛下也太袒护了。”
也就是杨广不在,他敢这么说,这老小子在杨广面前,也是怂的一批。
窦抗闭目叹道:“陛下已至,恐怕大战就在眼前,粮草不足,只能速战,可是南方眼下的形势,短期平叛已无可能,若强行用兵,恐怕还有一场大败。”
“太子,您倒是说句话啊?”鱼俱罗也急了。
江都的军情一到,饶是平时最镇定的几人,也坐不住了,能不着急吗?洛阳没有多少粮食可以供给江都了。
杨铭脸上波澜不惊,缓缓抬手道:“诸位先坐下,心急无用,事情要静下来,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