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堂哥也杀掉吗?”
傅渊之没开口,他的动作却在告诉傅学林。
泛着寒意的匕刃从脸颊滑到了脖颈的大动脉上。
傅学林这一刻觉得周身都是那擂鼓般的心跳声。
傅学林闭上眼。
“动手吧。”
傅渊之抬手,手中的刀刃刚要落下,一道仿佛能撕破黑夜的女声由远及近传来,那声音中蕴含着惊恐以及绝望中带着希望的请求。
匕首剑刃堪堪停在傅学林的皮肤上。
傅学林感觉到匕首靠近的那一刻,整个人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整个人僵直不能动。
傅学林还没回过神就被一个柔软温暖的双手抱住。
“相公,相公,你不能抛下我们,不能……”范氏哽咽地说出口,面上已经泪流不止。
范氏把傅学林的手附在自己的肚子上,“这里,我有了。相公,答应妾身不要继续了好不好……”
傅学林眼底划过一丝光,随后湮灭在黑暗中。
晚了。
傅渊之不会放过他的。
范氏当然也知道,她双膝跪地朝着傅渊之连磕了三个响头。
“堂,不,傅大人,相公他好歹是你的血亲,求您放过他吧!”
范氏磕完头,见傅渊之没有回应,立马开口道:“傅大人,观您今夜的举动,想必我爹谋划之事也不成了。”
范氏握紧傅学林的手,强忍着哽咽,继续开口:“相公……相公自几年前就心有苦闷,颇有心郁忧思,独叹增伤之势。”
“我知相公今夜刺伤你是十分恶劣的行为,可我知道,相公他不是真的要你的命。”
傅渊之眼底有一丝波动。
范氏抓住这一丝波动连忙又继续道:“你也知道,我们归耕田园,我出身……,身边从来都是不缺下人,一朝变成平头百姓,靠着耕种养活自己。平日里,不说能帮相公,能控制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
“所以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种麦子、绿菜、腌菜等等,都是相公一手打理。”
“你别嫌我啰嗦,正是因为他这几年一直这么做,相公已经不是从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了,他的力气很大,他要是真的想要你的命,这匕首不会只刺穿你的手掌。”
前面铺垫了这么多,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真正要说的。
“这几年相公心殇过度,如今事情落到这个地步,他已有寻死的打算。”
“或许,这个心思生得更早,从得知你进京的时候怕是就有了。”
傅学林如何能瞒得过范氏这个枕边人。
他是范氏的天地,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在范氏的眼中放大。
他的盘算,尊严,在今夜通通被他的妻子告诉了他最不愿意让对方知道的人。
他现在就像是被自己的妻子亲手一件件扒光了衣服展示给敌人看,那种恨不得立马死去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而他不能怪她,她在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她了解自己,自己何尝不了解她。
一个直至落到在村里求生的地步也一直小心翼翼维护自己脸面的妻子,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逼得她抛开一切,不管不顾了。
他正因为感受到了她的迫切,他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哪怕没脸没皮,没了他读书人的傲气,没了他身为男子的尊严。
唉,想打很多字,突然觉得有些无处下手……
现在越来越相信,一个人的命运,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