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如何出事,流落夜叉岛,又如何与母夜叉相处,诞生感情,如何教会夜叉岛上夜叉生火烤肉,如何趁机逃出夜叉岛,还有子嗣从军后官至将军,再到后来被官府猜忌罢官,从而没落,都写得清楚。
宋游与女童都看得格外认真。
书中所述的故事比当时叶新荣亲口讲的还要详细许多,也真如叶新荣说的一样,流传于世的故事,比他自己讲得还要好些。
只是叶新荣讲的贵在真实,多了许多运气成分少了许多个人智勇,自然也少了不少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的情节。相比起来,流传于世和记入书中的版本无疑是人们更喜欢听、更喜欢看的故事。
两相比对,也是妙趣。
只是窗外透进来的光越发暗了。
纸上墨迹溶入昏暗的房间,越发看不清楚,反倒是宋游的肚子响了起来。
“咕噜噜……”
“咕咕咕……”
前面几声是肚子叫。
后面几声是学人精叫。
宋游朝左后方转头,女童亦是朝右前方转头,两人目光对视。
“吃饭吧。”
宋游合上书,站了起来。
“吃饭吧……”
女童一转身炸开黑烟,变回猫儿,依旧仰头盯着他:“这里耗子好多!”
“先尝尝当地有什么吃的吧。”
“好的……”
一人一猫推门出去。
这个车马店只提供住宿、驻马和货物暂存,马儿倒有粮草,人吃饭只有蒸饼馒头与米汤,所幸过桥便有一间吃饭的馆子。
道人走在前头,猫儿跟在后头,一人一猫步速一致,穿过石板街道,上拱桥又下拱桥。
道人停在前头看风景,猫儿也驻足扭头看去。
路上百姓见了,都称奇异。
“先生!吃什么?”
“有些什么?”
“小店有的可就多了!城中大酒楼有的山珍海味咱们不见得有,可也只是没有那般昂贵的食材罢了,论手艺也不比他们差!”年轻的伙计将抹布搭在自己肩膀上,笑意吟吟对他说,夸下海口。
“在下初来阳都,也不知晓贵地贵店都有什么好吃,便请店家做主,上两道特色小菜吧。”宋游微微笑着,“只是在下乃是清贫道人,店家莫要以些昂贵之物来坑害在下就好。”
“放心!小店诚信为本,童叟无欺,更遑论一位观中先生!”伙计咧嘴一笑,目光一低,看向他身边猫儿,“这猫是先生带来的?”
“是我同游之伴。”
“既然有位狸奴,便为先生来一道煎江鱼吧,保管好吃。”伙计顿了一下,“既是两道,就再加一道小店招牌,茶煮虾仁,如何?”
“麻烦足下了。”
“好嘞!”
伙计一转身,便去通报后厨了。
坐在店中,能听见他嘹亮的喊声。
猫儿则在宋游脚边端正坐着,因为冬天地寒她将尾巴绕到前边来,踩在脚下当脚垫,却仰头看向旁边墙上。
这面墙上挂着许多木牌,都写着菜名,下边还写着价钱。
虽是一家路边小店,却也与大酒楼做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些木牌没有如大酒楼那般雕花刻字、菜名也没有故意取得“文雅拗口”罢了。
三花猫挨着挨着看,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一道叫“玉花煎鱼”和一道叫“茶香虾仁”的菜,看到下边的价格,使她整只猫都愣了一下。
就在今年夏天,这些鱼啊虾啊,可都是分文不收而且吃也吃不完的。
三花猫表情有些严肃了。
随即往反方向一扭头,盯着道士,可是道士却一直没有看她。她没有办法,只好又把头扭回去,继续严肃的盯着墙上菜牌。
仿佛要用目光逼它降价似的。
“玉花煎鱼!”
伙计高声唱菜,端来一个盘子。
所谓玉花煎鱼,用的是不足两指宽、大多也就一指宽,长也不过大半个巴掌的小鱼,认不出是什么鱼,调上面糊葱花摆进锅中煎。大抵摆的时候就在锅中摆成了一个圆,煎好翻过面,形状不坏,仍然是一个圆。
面糊与鱼都煎得金黄,因葱花而散发出了浓郁的香气。
宋游从褡裢中拿出小碗,玲珑青花瓷,先夹了一条小鱼,放在板凳上,献给三花娘娘,随即才夹入自己碗里,小口品尝。
口味仍然很清淡,江鱼腥气并未除尽。这般做法,又不像直接下锅油炸能将之炸酥炸透,只外层煎酥了,最里头的鱼肉还是绵软的。
或许用海鱼会更适合一些。
好在葱花香气浓郁,与面糊同煎,散发出类似葱油饼的诱人香气,为之补回不少味道。
宋游又夹了一条小鱼给三花猫,自己挑了一块面饼进嘴,刚好伙计给他盛来了一碗白饭,饭中有些金黄的细小碎粒和一些青红色的小丁,又替他端来了一小碟咸菜佐饭,这两样看起来倒是好吃多了。
于是笑着对伙计道谢,趁机问起极乐神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