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且略带抗拒的眼神，吴语森率先露出了笑容。
“喇董，《太平轮》已经过去了。我今天来是想跟喇董聊聊我的新电影，去年10月底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我也透露过一些。”
本着最起码的礼貌，喇陪慷没有拒绝，但语气却相当平淡：“吴导说吧，我听听。”
“我的新电影改编自《涉过愤怒的河》，正在重新做剧本。计划中日合拍……”
“合拍片？”
不待吴语森说完话，喇陪慷就抓到了关键词，神情也有些不一样了。
“对，是中日合拍片，而且是我最拿手的动作、犯罪、悬疑片！”吴语森加重了语气。
果然，就见喇陪慷的眼神和表情跟刚刚已然完全不同了。
对于此刻的喇大董事长来说，“中日合拍片”和“动作、犯罪，悬疑片”等几个词，确实具有异常的诱惑力。
一来，合拍片一向是政绩的体现；二来，吴语森最拿手的确确实实就是此类电影，这是众所周知、毋庸置疑的！
办公室里陡然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还是吴语森打破了这份尴尬，说了一句软话。
“因为是合拍片，所以自然希望中影能帮助、加入进来；中影旗下，负责管理合拍片的中影合作制片有限公司也可以参与电影的制作业务。”
只能说“投其所好”这种行为，成功率往往都是很高的——喇陪慷的确动心了。
几秒后，一道声音响起：“所以，吴导今天过来，是想要多少投资呢？电影具体的筹备流程是怎么计划的？”
喇陪慷看着吴语森，表情柔和了不少，因为心态已经变了。
“喇董，我们计划春节后开始筹备，年中开机。至于具体的预算，团队那边还没做出来，但大概会在两个亿左右……”
“一部动作、犯罪、悬疑类型的电影，要两个亿？”
喇陪慷闻言当即一顿，质疑地反问道。
“因为我计划用不少外籍演员，毕竟是中日合拍么……”吴语森陪笑着给了个敷衍的回答。
“中影不可能给你两个亿的。”喇陪慷自认为做出了个保险的决定。
“喇董放心，港岛寰亚那边也会支持的。”
……
十几分钟后，秘书将面带喜悦笑容的吴语森送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不过二人没走多远，就碰上了来中影办事儿的韩三坪，后者目前依旧是中影的签约导演和制片人。
“韩董。”
“韩董，好久不见。”
吴语森倒是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但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韩三坪，顿时就有了种吃了绿豆苍蝇的恶心感觉。
他在任期间最大的“污点”，就是轻信了眼前的吴语森，尤其是《太平轮》，直接让他晚节不保、场子都悔青了。
“嗯，好久不见。”稍微有些冷淡的回复，吴语森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这会儿心情好。
几分钟后，当秘书返回时，发现韩三坪在等着他。
“韩董？”
“他今天来干什么？”
“吴语森导演来拉电影投资，是一部合拍片，喇董已经答应了。”
听到这话韩三坪当即轻蔑的笑了声：“呵，就他？还合拍片？呵呵。”
说完话，韩三坪就让秘书去忙了。
他看向董事长办公室方向，良久后才无语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的经验和教训，是一点儿不吸取、不长记性呀。”
…………
看着西影的四个人一趟趟往返，从车里取下并拎进来放好的一大堆年货和礼物；
林楠和刘艺菲彼此看着对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实在是推不掉啊！
一旁，老林头在得到林楠的默许后也没再推脱，而是乐呵呵地给这些人倒水呢。
“林导，位子已经订好了，咱们这就过去吧？一起……”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不用管我。我不打搅伱们说正事……”
不待林楠和刘艺菲说话，老林头已经开始表态了。
他心里很清楚，西影这么些年逢年过节的送礼、看望，就是冲着自己儿子的。
“那，就走吧。我们回来的时候，再单独打包带饭……”
“不用咧，我还能饿到？”老林头有点气了。
林楠和刘艺菲笑着点点头，还别说，老林头这普通话是越来越好了，也许也有西影的领导在边上的原因吧。
大半个小时后，两辆大众商务停在了繁华地段的一栋大楼前，餐厅明显又是上面的哪一层吧。
明明是回老家过年的，但林楠和刘艺菲被几人隐隐簇拥的架势，又有种在首都出门参加圈内活动时的感觉了。
“林楠，我们好像被认出来了？”
刘艺菲轻轻拽着林楠的袖子，鬼鬼祟祟，小声嘀咕道。
“可不嘛，手机都掏出来了……哎，你还挥手？”
好吧，林大导演没辙了，谁让刘姑娘很宠粉丝呢。就是这场面，有点失控了，都喊起来了。
真就是西影的人卖力，要不然还真有可能寸步难移。
七八分钟后，林楠、刘艺菲还有西影制片部的主任以及助手四人，坐进了餐厅包间，其余人则在外面守着。
一大桌子三十几道菜，属实是诚意满满呀。
刘艺菲坐在林楠边上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很斯文、很好看；而林楠则是边吃边听西影的人倒苦水。
其实也不算是苦水吧，曾经电影厂时代国企中的扛把子，如今混得有多惨，这是业内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用吃糠咽菜来形容现在的西影，一点儿也不为过。
“上次那部《江湖论剑实录》之后，西影到现在都没缓过气呢。有项目也不敢做，真就是拍一部赔一部，赔怕了。
论上面的拨款，跟中影没法比，而且中影还能仗着权力到处蹭好处，好资源都能掺一脚；论资产，更比不过上影，上影穷的就剩钱了……
听说宁影那边准备破釜沉舟搞一把大的，就这，前段时间我们去打听，还不想带西影！都是难兄难弟，还嫌弃上了……”
“咳咳……咳……”
刘艺菲咳起来了，林楠连忙给她递水，拍了拍她的背，应该是被张主任的话给逗笑了。
“大的？宁影能搞多大？”
“他们能搞多大，具体搞什么项目，这我不知道。但听宁影几个熟人说，投资金额和制作规格好像是要对标好莱坞的A级制作，保密等级很高。目前还在做前期工作，估计等春节之后就会正式开始筹备了……”
几个人絮絮叨叨，边吃边聊，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这会儿，西影的制片部主任也开始切入正题了，跟林楠“表态”。
“说到底，中影也就比我们多了个外语片进口权而已，再没别的了。
在官方这边，中影、上影能干的，西影也能干；中影和上影顾忌这顾忌那，不敢干的，西影同样也能干；
就是去跟局里拍桌子，那也是没问题的，谁让咱西影有资历呢，见谁都能怼两句……更何况现在光脚的不怕……”
刘艺菲看着林楠，绝美的脸蛋上，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像是在问：
“这确定是西影，不是土匪？说话这么野的嘛？”
林楠露出了个“你以为呢”的表情，刘姑娘看得懂。
说起来，西影也确实有“野蛮”的资格，毕竟是当年的带头大哥么；圈里那些个“老不死”的，西影都能上去怼几句！
张主任还在说着，委婉地向林楠讨人情。
“这个月20左右，我和艺菲会出发前往好莱坞，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
林楠的话打断了张主任，对方虽然不知道林楠为什么打断他，但仍旧配合的点点头：
“林导和刘制片去参加奥斯卡，这是应该的，您可是去年的最佳导演呢。”
“顺带着还会再谈一部合拍片的事情。”
林楠这句话说出口，随即露出笑容。对面两个人当即就是精神一振，这话里的意思，他们应该没听岔？
西影的制片主任，激动、亢奋甚至有点紧张地确认道：“林导，您是说西影可以？”
“嗯，这部合拍片可以带上西影一起。”刘艺菲笑着点点头，给了肯定的答复。
林楠颔首，附和着刘艺菲。他看得出来，西影的两个人这会儿已经高兴得不能自已了。
不过他们的反应也很快，已经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很现实的事儿：
“林导，您这个合拍片应该是商业片吧？那投资规模……”
林楠看了眼刘艺菲，两个人都很无奈，西影太穷了。
“嗯，是商业片。至于投资规模，这个得等我和刘制片到了水晶影业后才能看到具体预算。但估摸着，预算应该会在1.5亿美金左右，只多不少吧。”
听到这个数字，西影制片部主任的脸色顿时就有点发白了。
因为即便预算是按1.5亿美金算，那一成也是1500万美金呢，换算下来就是1亿人民币左右……可他很清楚地知道，西影拿不出一成份额的现金。
“林导，我们西影？”
“最多可以给你们一成。”
林楠很肯定地说道，紧接着就感觉到刘艺菲的手在扯他腰间的衣服，在提醒他。
“当然了，不需要现在就给我答复。
你们回去可以再商量商量，在年后我和艺菲返回首都之前，告诉我你们能拿出多少份额就行。但，记得保密这件事情。”
……
下午刚刚回到家，刘艺菲就迫不及待地询问林楠：
“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西影，是《环太平洋2》的项目呢，还要特意嘱咐他们保密？”
“不能说的这么早，以免跟华纳、狮门他们敲定好项目之前，《环太平洋2》要立项筹备的事情就泄露出去。等项目敲定好之后，就不需要保密了。”林楠笑着解释道。
“这是为什么？怕谁知道吗？”
“茜茜，这次，我并不打算带上中影。”
刘艺菲听到这话，当即就懂了，不再言语。以后，怕是都不会再有中影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