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明显也越重。
有的已经完全失去了双臂,有的自膝盖以下都没有了,有的甚至连整个脑袋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显然是头部受到了极重的创伤。
一路走着,看着越来越多、伤势越来越重的伤员,秀儿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
忽然间,秀儿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在那个画面中,天地暗淡,日月无光,山河呜咽,血流成河。秀儿的周围,是遍地的尸首或痛苦呻吟的伤者。
脑海中闪过这一幕,入眼尽是伤员,秀儿止住脚步,怔怔地落下眼泪。
滴答,滴答,滴答,泪珠落下,落到脚边小黑的身上,小黑那本就黑亮的眼睛蓦地变得愈发明亮。
更多的泪珠落到地上,整个医所内,一股不可名状的气息忽然散发开来。
“我的伤!我的伤口好像好了!“正在喝粥的窦铁柱突然将正在给自己喂粥的女医护兵的手推开,一边大叫着,一边就要去扯自己腰腹上的纱布。
“你干啥?“那名女医护兵大急道。
话音未落,窦铁柱已经将纱布扯开,露出伤口,低头看去。
窦铁柱和女医护兵同时愣住了。
窦铁柱的伤口,真地好了!
先前那个比巴掌还长的伤口不见了!
伤口的位置,平滑如旧,就好似从来不曾受过伤一般!
“我的伤也好了!”
“我的也好了!”
一些伤势较轻的伤员纷纷叫道。
“我的伤口也不疼了!”一名失了半条腿的伤员也叫道。
他的右腿在昨日的大战中被一名登城卒手中的狼牙棒扫中,整个小腿骨都被打得粉碎。进了医所之后,医护人员不得不将他右腿自膝盖以下都截掉,
截肢之后,虽然医护人员一直在尽力地照顾和护理他,但是他伤口上的血却一直未能完全止住,伤口的疼痛更是驱之不去。
但是,此刻,这名伤员忽然觉得,伤口的疼痛完全消失了。
“我的伤也好多了!”
“我也是!”
“我也是!”
更多的伤员叫了起来。
整个医所内,许多伤员不管不顾地将伤口上的纱布扯下。
他们的伤口,都在愈合。
即便是那些失去了手臂或者腿脚的重伤员,虽然不至于断肢重生,但他们的伤口却都在愈合,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在愈合。
医所外,不可思议的变化也蓦然发生。
此时已是十一月,宁远地界早已是天寒地冻。除了松柏之类的极少数常青树木,绝大多数植物都已枯萎凋零。
但是,此刻,医所周围,突然变得绿意盎然。
一株株小草从地面冒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
随即,那些枯萎的树干上开始冒出绿芽,绿芽再迅速地长成绿叶,枝头上甚至开始开花结果。
紧接着,这一股股盎然的绿意迅速朝着周围蔓延扩散。
顷刻之间,以这处医所为中心,周围方圆一里都变得春意盎然。
各种植物不仅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复苏生长,各种花朵也竞相盛开。甚至是那些只有夏季才会在宁远地界短暂盛放的花朵也打破常规,在这寒冷的冬日怒放,与周围的各种花草树木争奇斗艳。
而在雁门关上下,这种变化也在发生。
牧天豪之所以会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杨延平回头之间之所以也会愣住,就是因为,他们也见到了,雁门的城墙上,墙缝之间,突然爬满了各种藤蔓和小小的花朵。
而在杨延平的身后,护城河靠近雁门关的那一边河岸,突然就变得郁郁葱葱。甚至是扎在雁门主关门前的那些无根无基的拒马,竟然也长出了嫩芽或绿叶。
“神迹!神迹!”雁门关上,许多将士喃喃自语,瞠目结舌。
“天佑大楚!“不知是谁忽然喊出了这么一句。
“天佑大楚!“
“天佑大楚!“
“大楚必胜!“
“大楚必胜!“
“大楚必胜!“
紧接着,震天的欢呼声和呐喊声铺天盖地般响了起来。
七十里外的宁远城中,那位中年文士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雁门的方向。更准确地说,他看了一眼秀儿所在的位置,笑道:“悲天悯人,不负你这一族的本性。不错,不错!“
识海内,小光头噌地蹦了起来,先是哈哈大笑,随即面色一变,一边手忙脚乱地朝着天空一阵鼓捣,一边大喊道:“杨傻子,快让你媳妇儿别哭了!再哭就要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