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里呢,这么不紧不慢地!
众人急,林怀章却一点儿都不急,继续慢条斯理地一边吹着茶水,一边用杯盖轻轻地拂着茶叶。
看着林怀章慢条斯理地鼓捣茶水,众人顿时都觉得口渴了。
朝会这个事儿,真不好说。
最短的时候,殿头官喊罢一声开场白,众臣若皆无本奏,殿头官再喊一声散朝,大伙儿便可以一哄而散,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去。
但是,碰到扯皮的事儿,朝会开到午时也不是没有过。
因此,为了防止朝会过长,每次上朝前,众臣皆不敢吃任何东西,也不敢喝水。有一些个肠胃不那么好的,知道第二天有朝会,头天晚上就开始禁食的都有。
原因很简单。
如果吃饱喝足了来上朝,万一朝会的时间很长,内急咋办?
总不能皇帝和众臣在议事,你中途站出来请个假溜个号儿,跑出去蹲个茅房出个恭吧?
而且,朝会之上,很多时候,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其他人会说些什么。万一错过了跟自己有关的事儿,关键时刻掉链子了,没准儿祸事就会从天而降。
昨日望江楼发生了那样一件大事,今日又适逢朝会之日,大伙儿都料到了,很有可能会在朝会上扯这件事,而且很可能会扯很久。
因此,好多大臣,昨日晚上或是简简单单地吃了两口,或是根本就没吃。今日上朝之前,大家伙儿更是什么都没吃,连口水都没喝,以防万一。
这会儿,看着林怀章这么鼓捣茶水,众人越来越觉得口干舌燥。
鼓捣了好一阵子,林怀章终于将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似是在口里回味了一下,林怀章咂吧了一下嘴,赞道:“好茶!”
林怀章不咂吧嘴还好,这一咂吧嘴,众人愈发觉得口渴了,好些人的喉头禁不住咕噜了一下。
抿了一口之后,林怀章并未接着再喝,却将茶杯放低,端于手中。
众人又是一愣。
这就完了?
您老大人鼓捣了半天,就为这一口?
“陛下,这茶水,实在是太好喝了。老臣厚着脸皮问一声,陛下能不能赏赐一些给老臣?”林怀章道。
众人:“……”
楚皇的嘴角又是微不可察一扯,说道:“回头让老余给你包一些。”
“多谢陛下!”林怀章一拱手,却忘记了手中还端着茶杯呢,险些将茶杯摔落在地。
余怀恩眼疾手快,接住茶杯,茶水却已经洒完了。
“林相,要不要再来一杯??”余怀恩问道。
众人:“……”
可千万别再来了啊!这要是再来一杯,大伙儿非得急死不行!
好在,林怀章并未再要一杯。
对余怀恩道了一声谢后,林怀章对楚皇道:“陛下,老臣刚刚说到哪儿了?”
众人:“……”
余怀恩端着茶杯,刚刚转身,正准备往回走,闻言转过身,凑至林怀章身前,低声道:“林相,您刚刚说,杨世子被沈牧等人指责,您心中不喜。”
林怀章哦了一声,又对余怀恩道了一声谢,对楚皇拱手道:“陛下,老臣心中虽然不喜,但是,沈牧等人也是出于一片忠君体国之心。”
众臣闻言,再度齐齐一愣。
听林老大人这口气,是和大伙儿一样,打算为沈牧求情了?
“林相,你也觉得,朕应该宽恕沈牧等人?”楚皇道。
“陛下,律法之尊严,不容亵渎。皇城之威严,更不容挑衅。沈牧等人既然触犯了律法,自当受惩。”林怀章慢吞吞道。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
这林老大人绕来绕去,究竟是啥意思?
“林相似乎言犹未尽?”楚皇道。
“陛下英明!”林怀章赞了一声,接着道:“陛下,沈牧等人之举既然是因昨日之事而起,老臣的想法是,能不能先将沈牧等人的事放在一边,弄清楚昨日之事的前因后果再说?”
众人听闻此言,终于明白这位老大人是要干什么了。
这位老大人耍了半天宝,这会儿又绕来绕去的,敢情还是在想方设法为杨昊脱罪啊!
众臣之中,谢铭瑄等人立即又蠢蠢欲动。
没办法。今天这个事儿,看似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是,林老大人这个人,这几年虽然在朝会上打瞌睡的时候越来越多,但是,只要是他老大人出声,好像还没有没办成的事。
君不见,即便是与其同为百官之首的右相邱东瀚,这些年与之在朝堂上交手,又赢过几回?
今天这个事儿,可千万不能让林老大人给搅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