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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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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容易上头,何不在寒舍就近休息一晚,客房早已备好,公子移步休息,卑职稍后令贱妾去送一杯醒酒汤如何?”

    你这是醒酒汤吗,你下流。

    卫少玄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不了。”

    他看了眼脸色有些失望的朱凌虚,忽然取下腰间的“魏”字令牌,抛给朱凌虚:

    “不过今夜与朱总管聊天,倒是志趣相投,喏,收好,本公子信物,以后有紧急之事,可以携这令牌找本公子……”

    一番微笑嘱咐,令朱凌虚的心情峰回路转,他顿时松了口气,笑容十分诚恳:

    “以后,魏王之下,卑职唯六公子马首是瞻!”

    卫少玄脸色满意。

    朱凌虚小心翼翼收好令牌,抬头一瞧,发现卫少玄没有离开,反而含笑看他。

    朱凌虚小声疑问:“六公子还有何吩咐?”

    卫少玄神态从容,调笑一句:

    “今日相见甚欢,朱总管后日就要上路了,何物赠本公子,使本公子睹物思人啊?”

    朱凌虚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投名状。

    他心头瞬间浮现这三字。

    纳了投名状,以后在魏王府,就算是六公子这一脉的人了。

    朱凌虚没有犹豫太久,立马做出了选择,在身上摸索了下,旋即想起什么,当即摘下手掌上一枚最大的翡翠玉戒,郑重其事的递给卫少玄。

    卫少玄接下戒指,随手抛了抛,点点头,收入袖中,转身离开。

    朱凌虚摸了摸怀中令牌,目送卫少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现在与魏王府的利益捆绑愈发稳固了,不过六公子一脉确实是个好选择。

    他面露喜色……

    阴柔青年离开魏王府,先是找借口,支走了牛皮糖一样的波斯商人。

    随即,再借用李栗的渠道,连夜秘密出城。

    阴柔青年习惯性的扶了扶下巴,离开浔阳城后,飞速去往双峰尖渡口,坐上了一条等候已久的舟船,一路西行。

    清晨,白露时分,阴柔青年抵达龙城县。

    下船时,怀抱一个灰布包裹的长条物件。

    再度回到龙城县,阴柔青年轻车熟路的来到鹿鸣街,路过还未上值的龙城县衙,来到街尾一座搁置许久的宅子前。

    掏出钥匙,开门进入……

    上午。

    梅鹿苑,被强迫症重新打扫干净的梅林小院里,欧阳戎端坐石凳上,闭目休息。

    他面前的石桌上,静静摆放有青铜面具、剑匣琴盒、翡翠戒指、毡帽四物。

    少顷,看了眼时漏刻,他站起身,戴上青铜面具,

    习惯性的扶了扶下巴。

    空气扭曲了一下。

    欧阳戎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噙笑的阴柔青年,卫少玄。

    他收起剩下诸物。

    出门。

    少顷,阴柔青年抱着琴盒,离开了梅鹿苑。

    寻着此前燕六郎提供的消息,他在龙城县闹市等待起来。

    将近正午,路边一座热闹酒楼,阴柔青年走入,

    挑了个恰好靠窗的位置,放下琴盒,斜靠在窗边的白墙上。

    阴柔青年坐下,喝酒等待。

    这时,一队来自吉水县的队伍,出现在街头,准备穿过市井,去往彭郎渡上船。

    吉水队伍的带头人,是一个有些瘸腿的汉子,听后方随从们呼喊,好像是叫什么赵将军。

    赵如是左顾右盼,眼神略带兴趣的打量龙城街景,心情颇为愉悦。

    这次连续收复江州南部数县,不付吹灰之力,简直白送的功劳。

    他不由得庆幸起,当初选择了帮助老领导朱凌虚,当时在吉水县时,只是一个小小县尉,接受朱凌虚安排的杀县令县丞、假装抵抗的剧本。

    本以为老领导朱凌虚,是要帮助蔡勤,以吉水县为诱饵,围点打援,拿下江州。

    没想到朱凌虚是要倒戈,连蔡勤都要坑。

    赵如是当然没有异议,这样正好,还能不背负骂名,做个守土有责的英雄。

    不管怎样,曾经洪州的老领导朱凌虚确实靠谱,没有违诺,让他白白捞功劳。

    眼下收复数县只是刚刚开始,往后就是平步青云……

    略有瘸腿的汉子神清气爽,打马过市。

    酒楼里,阴柔青年站起身,没取琴盒,径自走到大厅中央一位奏琴女身边,温声言语几句。

    琴女起身,让出琴台。

    阴柔青年坐下,低头调试,开始弹琴。

    新的琴声,渐渐吸引了楼内客人们的注意,有不少人喝彩打赏。

    琴女表情惊喜,收了一圈打赏,转头看向阴柔青年的目光倾慕。

    与此同时。

    酒楼门外,收复诸县成功、胜利归来的赵如是队伍,经过了街道。

    一条“弧”,现身半空。

    大街上,包括正下方经过的赵如是等行人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头上景观。

    除了几个蹲在街角玩丢石子游戏的稚童,其中一个稚童,目光随着抛起的石子,抬头一瞧。

    石子咯噔两下,掉落脚边,没有接住。

    同伴怪叫一声,幸灾乐祸,失手稚童却是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手指上方,结巴招呼:“看,月……月亮!”

    可下一刹那。

    “月亮”消失。

    从出现,到消失,不超过三息。

    人群中央,骑在马上的瘸腿汉子,脑袋从脖子上滴溜溜滚落,重重砸地,弹跳数下。

    瞪大铜铃眼的虬髯脑袋,骨碌碌滚至一个蔬果摊前,白菜叶浸红。

    马背上飙血的无首之身在身后同伴惊骇的目光中,依照惯性还多走了三步,才在马匹惊厥扭动下摔落马背。

    街头落首,街尾摔尸。

    尸首分离,距三十尺。

    整个市井炸了。

    商贩行人满脸震惊。

    大白天的,走着走着,脑袋掉了?

    见过走路掉帽子、掉钱袋的,没见过掉脑袋的。

    目睹之人,眼神不可思议,怀疑看花了眼。

    酒楼内,无人再有心思听琴声,都跑了出去看热闹。

    看死人,这不比赏琴有意思?

    这种时候,正经人谁赏琴啊。

    赏琴的还叫正经人?

    旁边琴女也出去了。

    阴柔青年头不抬,继续弹琴,直至一曲终了,平静起身,前去抱起窗边琴盒,走出空荡荡的酒楼大厅,从街道拥挤吃瓜的人群后方经过。

    阴柔青年抱着琴盒,与匆匆赶来执法、一脸严肃的刁县令等人擦肩而过。

    刁县令身后捕快队伍里,一个年轻捕快皱眉转头,看向抱琴背影,张嘴欲喊,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年轻捕快被扯了个踉跄,瞪眼转头,原来是旁边队伍里一位资历极老、曾跟随那位受百姓爱戴、治水斗恶霸的传奇县令的老捕头。

    老捕快收回拉人的手,紧紧跟随前方刁县令,全程瞧也不瞧那新人,年轻捕快愣了下,闭上嘴吧,跟上众人,走了几步,忍不住再回头看去……

    那道抱琴身影,消失无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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