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以为至少能在管默言的脸上看到几许失望或者慌乱的神色,可惜管默言偏偏就只是不动声色的笑而不语,倒是半响没开口的花执念突然开了呛。
“叔父今日若想杀我二人,简直易如反掌,可惜杀与不杀的代价实在差了太多,我相信叔父心中自有衡量。”
花执念的语调听似慵懒至极,实则却如同打着旋子呼啸而过的凛冽秋风,虽不说多么的寒气逼人,却也隐含着席卷天地之势。
莫铘淡淡瞟了一眼面前这对如狼似狈的小夫妻,说来她们还真是般配,两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却将这出戏演得几乎天衣无缝。
花执念说得对,他确实没准备直接杀了他们,毕竟如果他们活着的话,会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只是,那是他之前的想法了。
“原本本王确实没准备杀你们,只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说着,莫铘阴鸷的视线慢慢对上管默言精致绝伦的脸,好一张倾国倾城的仙姿玉容,美人儿他见多了,但并不是每个美人儿都有她这般惑人神魂的风姿。
可惜美人儿错就错在不该太聪明,若她不是如此可怕的沉静聪慧,他还真有点舍不得杀她了呢。
“王若真想要我的命,我自然是无力反抗的,只是小女子有些替王惋惜而已。”
虽然只是做戏,但管默言也下了十足的力气,她记得娘说过,若想骗得了他人,至少要先骗得了自己不是?
“哦?此话怎讲?不妨说来听听!”
明知道管默言是在故弄玄虚的拖延时间,莫铘还是给了她这个机会,与一刀杀了她相比,他倒是更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管默言抚了抚自己宽大的水袖,撑着手臂与莫铘面对面的对立而坐,只见她幽幽的一叹中,似是包含了无限的怨尤与遗憾。
“王乃真英雄是也,小女子若能死在王的手下,倒也不枉此生了,只是王却注定要败在天帝那无耻老儿的手中,小女子如何能不扼腕叹息死不瞑目?”
见莫铘似是挑了挑眉头,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管默言立时很是从善如流的继续说道:
“其一:杀了我,便是明摆着与凤族和龙族为敌,试问当今天下哪一族的兵马战将最为强悍?即使小女子不说,想必王也比我更清楚,自然非凤族与龙族莫属,如今大战当即,王却赫然树此强敌,实在非明智之举。”
“其二:这世间希望小女子死的人实在不少,其中最热切之人当非天帝莫属了,一旦王替天帝除了我这个心头大患,凤族和龙族自然会与天帝同仇敌忾,一同与王为敌,届时王将会腹背受敌,魔界与妖界也会乘虚而入,倒时王即使再法力通天,只怕也分身乏术了。”
见莫铘半天未发一言的只是冷眼盯着自己,管默言仿佛已猜到他在想什么了一般的揉了揉眉心,懒洋洋的补充道:
“王千万不要抱着死无对证的念头哦,你也知道小女子的父王有多疼宠我,他在我的身上设了不止一个禁制,若我今日真的命陨于此,他自然马上就会知晓,况且小女子儿时太过顽劣,父王为了随时能够找到我,便在我的骨血中施了追魂蛊,而与我骨血相连的人不止一个,所以小女子还是斗胆劝王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莫要做那相争的玉蚌,却被无耻小人做了得利的渔翁。”
管默言一席话说得云淡风轻,有理有据,这哪里像是在求人家饶她一条小命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在菜市场跟邻居大婶讨论猪肉为什么又涨价了一般的随意自然。
莫铘原本冷凝如霜的脸,倒是被她逗得险些破了功,这女人实在是深得他心,他竟真的有些舍不得杀她了。
“女人,你似乎说服我了。”
“素闻莫铘王向来英明神武,杀伐果断只在一夕间,今日得见,果然名至实归,令人竖然起敬。”
管默言说着竟慢慢站起身来,只见她素腰轻折,螓首低垂,向着魔铘的方向遥遥便是一拜。
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事到如今管默言也充当起那曲意逢迎的狗腿来,可见在生命的面前,节操这种东西,实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谁知她这一开口,别说是莫铘被她刺激的眼角抽搐,就是花执念都险些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话说,他这个娘子啊,实在是——,纠结了好半天,花执念仍是没想出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来描述管默言之言行举止,冥思苦想好半天,也只得万般无奈的连连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