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执念从一开始也没有多少真心希望血羽会帮管默言的忙,也许她早已忘记有关于他的所有过往,但他却十分清楚他的为人。
重华君这个人拘谨刻板,不苟言笑,凡事最讲原则和规矩,从不轻易妥协,你让这样一个人去当说客,且还要连蒙带骗,他怎么可能去帮忙呢?
“要走你自己走!”
管默言本来在血羽那里就憋着一口气呢,如今听花执念居然这样说,顿时就火大了,她是旅途劳顿吗?她是旅途劳顿吗?她那是纵欲过度好不好?这个不要脸的花狐狸,这么颠倒黑白的话他都说得出口?
他好意思说,她都不好意思听!!!
管默言横眉立目的将所有的委屈,系数发泄在了花执念的身上,人总是这样,对待陌生人客客气气,对待自己真正亲密的人,却反而粗鲁苛刻起来。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本能的认为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自己,所以才可以那样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吧!
“妇唱夫随,既然夫人不走,那么为夫也不走了!”
果然,花执念纯粹是属膏药的,贴上你就别想揭下来,揭下来那就是一层皮。
管默言丝毫不意外花执念的反应,只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拧紧了秀眉。
虽然刚刚血羽的态度很是冷漠,并且最后还似乎有些不欢而散,但是管默言却莫名的相信,他一定会帮她的,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单纯的相信而已。
峰回路转间,眼前突然现出一座颇为雅致的小花园来,青青的竹篱笆,绕山绕水绕人家,低低矮矮的灌木丛,绿意盎然,疏影横斜。
小小的花园内,虽没有名花,亦没有异草,只是一些寻常可见的花草树木,却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道不尽的雅致。
管默言一边想着那些恼人的烦心事,一边信步踏入花园中,花执念倒是难得乖巧的虽是亦步亦趋,却也不会出声打扰。
其实有些事就是这样的,有些人爱你,却未必懂你,而有些人虽然从来不问你在想些什么,但是只要你稍稍皱一下眉头,他便能立即猜到你为何事烦忧。
那些懂你的人,会用你喜欢的方式去爱着你,他会像八月的凉风一般,轻轻拂过,瞬间便带走你的燥热不安,让你遍体清凉,怡然自得。
而那些不懂你的人,虽然也是爱得撕心裂肺死心塌地,却只会让你感觉疲惫,因为他从不知道,有时候爱也会成为一种负担,尤其是他从来就不知道你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循着青石小径,两人默默无言的漫步前行,披星光万点,穿清露无数,伴着虫鸣鸟吟,管默言衣袂飘飘,裙裾飞扬,茫然不觉间,已不知踏碎了多少旖旎的月光。
行了不多远路,管默言便突然顿住了身形,前方不知何时,竟又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清秀挺拔,翠绿欲滴,一阵晚风拂过,夹杂着一股股醉人的青草香。
而此刻令她驻足静立的真正原因,却并非因这秀美的竹林雅意,而是自那片竹林中传来的阵阵抚琴声。
琴声叮咚婉转,如珠碎玉,如石溅瀑,清幽处,便恍若一泓清泉,蜿蜿蜒蜒奔出山涧,轻轻柔似二八佳人的白莲柔荑,不知不觉间便抚平了所有听者心中的喧嚣。
管默言虽不懂音律,但想来即使是砍柴樵夫,种地老汉,咋闻此琴音时,亦会不免驻足聆听,心醉神迷,疑是仙乐飘飘吧!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这般绝妙的琴技,比起花执念当日依山背水,听风观潮时抚弄的那曲凤求凰,亦是不相上下的。
浮屠殿周围在入夜以后,几乎就成了妖界的禁地,血羽向来喜静,又不喜有人伺候,所以入夜之后这里便俨然与空城无异了。
况且来时他们也已发现,在这浮屠殿方圆百里内,血羽具已设下了重重结界,想要突破结界而入,绝非易事,而想要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进入,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管默言与花执念面面相觑,眼底闪着相同的疑惑和警惕,二人之前曾途径过此地,当时虽然也有这么一片青翠的竹林,但林间却不曾有如此充沛的灵力。
如今这里灵力浮动翻涌,似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在源源不断的喷薄而出,这般的怪异,如何能不让人心生警惕?
不管是血羽,还是管默言,亦或者是花执念,若是以他们的法力都察觉不出有人闯入结界,那么此人的道行到底有多深不可测,便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