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只是淡淡的扫了管默言一眼,轻蔑的仿佛在看一件无用的器具,语气冷淡而倨傲。
“你来见朕有何事相求?”
“叔叔这可就说错了,侄女不是有求于您,而是来跟叔叔谈一笔交易。”
管默言大咧咧的坐到了天帝的对面,毫不见外的拎起那壶尚且温热的香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天帝的脸色黑如锅底,管默言如此造次,摆明了是在挑衅他的权威,而天帝最不容侵犯的便是他高高在上的权威。
“真是可笑至极,如今你一界小小狐妖,有何资本同朕谈交易?”
“叔叔此言差矣,在叔叔的眼中侄女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狐妖,但是在凤王和龙王的眼中,侄女仍是那个他们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宝贝女儿。”
管默言单手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雕龙茶杯,嘴角仍勾着玩世不恭的浅笑,不是没察觉到天帝暗藏的杀气,只是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做事不计后果的凤泯了,自她决定要来到此地之前,便已经想好了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
天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白玉雕龙茶杯重重的郑于石桌上,他虽眼含冷意却也不置可否。
管默言知道他不说话便算是默认,也不需要非听到他的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叔叔不想听听侄女的交易内容吗?”
“哼!朕倒要听听你还能找出怎样好笑的托词。”
管默言轻垂下眼角,以掩去眼底浓浓的戾色,可眉宇间却盈满了黑气,有如暴雨来临前,乌云压顶般的阴沉如晦,水袖之下她死死的攥紧双拳,脸色乌青的恨恨道:
“前世我本该是风光无限的继任凤王之位,却不想竟鬼迷心窍般的为情所迷,最后却落了个险些灰飞烟灭的下场,既然天亦不亡我,给了我转世轮回的机会,你让我还如何甘心只做一只最下等的妖?”
将手中的茶杯随手放在了石桌上,管默言笼着水袖,起身遥望向浅墨色的苍穹,即使只是一抹淡青色的纤细背影,天帝仍能感受到自她周身散发而出的浓烈恨意。
沉默了半响,管默言才终于幽幽的开口。
“叔叔若能助侄女灭了妖魔两族,让侄女亲手杀了那两个伤我负我之人,侄女便以整个凤族为交换如何?”
没想到管默言竟然会提出这样的交易条件,天帝显然有些意想不到的讶异。
凤族身为神族后裔,与生俱来便拥有得天独厚的神赐之力,且老凤王的法力深不可测,手下亦皆是兵强马壮又骁勇善战部下,龙族与凤族向来交好,两族遥遥相望,相辅相成,连成一气的好似固若金汤般牢不可破。
臣子交好向来是帝王之痛,龙凤两族的强大一直是天帝心头最痛的刺,不拔不快,只是他要如何才能相信管默言一只小小狐妖的话?
“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吧?当朕还是三岁的孩童吗?”
管默言并不意外天帝的怀疑,如果他真的立刻便相信了,她反而会倍感不安。
“侄女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叔叔何不直接拭目以待呢?”
“哦?你要如何做?”
天帝单手执起一杯香茶,擎在了唇边,吹吹漂浮的茶瓣,闻闻淡雅的茶香,却是不饮,就好似他并不喜欢喝茶,只是单纯喜欢这种饮茶时的淡薄清幽一般。
管默言实在看不得天帝这般故作雅致的模样,只能别过眼去,冷然开口道:
“待我继任了凤族储君之时,便是叔叔助我亲手铲平妖魔两族之日,叔叔以为如何?”
暮然转过身来,管默言侧首回望着天帝,两人皆是漠然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怀疑、试探、衡量、算计等等复杂难辨的情绪在两人眼中纠缠不清。
仿佛是涨潮般,浊浪淘天的扑面而来,又如退潮般,刚刚还惊涛拍岸,顷刻间却又无声无息的消逝无踪。
两人都在暗暗的试探着彼此的深浅,衡量着每一字每一句中,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
片刻的静默,两人都没有开口,空气中冷凝着薄薄的冰霜,虽是淡淡的寒意,却犹如深入骨髓般的冷峭,直到杯中的茶早已冷透,管默言才缓缓道:
“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哦?什么条件?”
天帝仿佛早就料到管默言不会这样轻易的就将凤族送给自己,她既然肯如此大费周章的机关算尽,说是不另有所图,怕是也没人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