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犹豫着折了回来,走到裴老太爷身边,轻声说道:“裴老太爷,在下是看在与裴府多年的交情上,才跟您说这几句话。”
裴老太爷听完他的话,正脸色铁青地站着,看到大夫又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不由开口问道:“什么事?”
大夫一双小眼睛四处扫了扫,又往前走了一步,才低声说道:“老太爷,我看,您这府上,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胡说!”裴老太爷马上高声否定道,正贴在他身边的大夫被吓得往后跳了一步,险些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摔下去。
听到裴老太爷想也不想的反驳他的话,眉头一竖,便也有几分生气地道:“哼,是不是胡说,老太爷您就看着吧。我劝您啊,也别请什么大夫了,赶紧去清风观里请人来吧!”
说完,甩甩衣袖,没好气的拿过福禄手里的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福禄站在一边,自然听到了刚刚大夫的话。其实大夫的话,他是很赞同的,早上一看到园子里的情景,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冒出了类似的想法。
“老爷,要不要去找一个……”福禄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着裴老太爷铁青的脸,咽下了剩下的几个字。
裴老太爷盯着满园子的枯草沉默着。他很清楚,正是因为大夫恰巧说出了他最不愿意相信的那种可能,他才会矢口否认。
裴老太爷沉默着,园子里的气氛很是凝重,附近的下人望着裴老太爷怒气薄发的背影,识相的已经偷偷地溜走,怕被心情不好的裴老太爷迁怒,或者胆大的还远远地站着观望。
裴老太爷突然暴喝出声。
“来人!把这个婆子拖出去打四十板子,然后卖掉!”
原本已经松了口气的守园婆子被裴老太爷吓得一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拖了几步了。
想起那能要了她命的四十板子,婆子高声叫了起来:“老太爷,不关我的事啊!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
婆子不停的挣扎着,尖叫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裴老太爷松口要放她一马,心一横,就破口大骂:“你裴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老天爷要惩罚你们了!你居然还要伤我性命,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你看着吧!明天就是你了!明天死的就是你!”
裴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他确实是想打死这个婆子。裴家出现了这么不详的事情,在查明原因之前,总也得先遮掩一二,处置了这个婆子,对外也好说是因为这个婆子看顾不当,才会使得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全都死光了。
即便是外人有所怀疑,毕竟死的都是些不当事的东西,也没有出人命,说不听过耳听一听,也就过去了。
要是这话传了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裴家的人?珍姐儿就要出嫁了,傅家原本就是瞧着她八字好,想娶过去给傅老爷冲喜,要是裴家都变成不祥之地,傅家人还会不会要珍姐儿……
“打死!马上打死这个老虔婆!谁也不许给她收尸,丢去乱葬岗喂狗!”
福禄一早看到这园子里状况的时候,就知道这婆子肯定逃不过去了。他跟了裴老太爷是来年,很了解裴老太爷不是个心思缜密,但是是个下得了狠心的人。怨只能怨这婆子命道不好,碰上这种倒霉事儿,原本想着,要是这婆子熬不过那顿板子,就寻人给她好好安置了,谁晓得这人是这么个蛮横的性子,这下被逼急了,什么都不顾了,连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福禄瞧着裴老太爷连脸上肌肉都气得颤抖了起来,心里只祈祷着裴老太爷别在这里就气厥过去了。
“你们都是太闲了吗?一个一个的都没有差事要做了吗?赶明儿全都撵出府去!”
婆子被堵了嘴拖了出去,围观看着热闹的仆人全做鸟兽散,一窝蜂全跑了。热闹要看,性命也要紧啊。
裴老太爷喘着粗气,咬牙道:“你,你去给我找那个……”他点着福禄的手顿了顿,脑子里突然闪过刚刚那个大夫的话,“对,去清风观,给我找个道士回来。”
“快去,快去。”裴老太爷急吼吼地命令着福禄,“一个不够就多找几个回来,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府里有人中邪了。”
福禄连连点头应是,急忙喊了人朝府外走去。
——纳兰小盆友苦逼的分界线——
“不是吧!”纳兰大叫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刚放进嘴里的樱桃咕噜就滚了下去,卡在嗓子里。纳兰瞪着眼睛,一阵跺脚狂咳,才把罪魁祸首给弄了出来。
纳兰单手撑在桌子上,虚弱地咳了两声,束在脑后光滑如缎的发丝从后背散落到脸侧,肩膀微微抖动着,半响,幽幽的声音传来:“你……非要这么对我么。”声音含幽带怨,配合他此时的动作更显得落寞无比。
纳兰抬起头,一向四处放电的桃花眼此时蒙上了一层水雾,他哽咽了一下,似是把心里的苦楚全部都吞咽下去了,才缓缓走到椅前,慢慢蹲下,望着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佳人,轻轻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美人轻叹一声,俯身看着他秋水蒙蒙的眼睛,半响才道:“你很好,就是……”
“就是什么……”纳兰急忙问道。
“我不喜欢生得比我还美的男人。”美人脸上表情一收,冷冷地说道,挥开他的手,又软若无骨地靠回了软软的大迎枕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睨了一眼还蹲在地上的纳兰,“玩够了就赶紧给我去做事。”
纳兰从地上跳起来,吸了吸鼻子,扁着嘴道:“主子你太偏心了!”
装可怜失败,见裴意没反应,转头又看了看正坐在旁边看好戏的几人,纳兰心里悲愤异常:“主子你太偏心了太偏心了太偏心了……我不过就是带着恩恩来了北祈,。”
纳兰快步走到墨言面前,点着他对裴意道:“明知道我打不过他,让他给我下药,还让他来抢我的小绿。”所谓的小绿,就是裴意在陶然馆坑了顾芳菲的那块翡翠原石。
“把我的小绿卖掉了,还一毛钱都不给我!”纳兰越说越气,拔高了声音说道,“昨天又让我半夜偷偷摸摸的去裴府,还差点儿害我看了一场活春宫。”
“你不是最好那一口。”檀清好笑的看着他,谁不知道纳兰最爱美人,到了一个新地儿,最先打听的不是当地的风土人情,气候冷暖,而是最有名的花楼在哪条街,最漂亮的清倌在哪家店。
“呸,你可以侮辱小爷的人品,但是不难侮辱小爷的眼光!裴家那两口子的岁数加起来都比四个小爷年纪还要大了,小爷要好也不好他们俩!”纳兰想起昨晚撩开帐子看到的那两具赤条条白花花的**,就一阵恶寒,鼓着腮帮子瞪眼看着裴意,“总之,明天我是不会去的!”
裴意挑眉看了眼绿芜,绿芜心领神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提臀扭胯地走了两步,抬起手准备开口,又想起什么,从背后拨了两撮头发放在胸前,清了清嗓子道:“恩恩啊,你看,你这青葱年少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能整天窝在这小小的砺王府里呢,小心跟你美人姐姐待在一起太久,就变得跟她一样老成面瘫又一肚子坏主意了……”
绿芜说着把胸口两撮头发甩到身后,昂首继续说道:“女孩子,就应该多跟我这种风流潇洒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和颜悦色一枝梨花压海棠……”绿芜深深地换了口气,“……的我在一起,才能够健康向上的成长!”
裴意挑唇笑了笑,看着早就蔫吧了的纳兰,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渗人,“老成,面瘫,一肚子坏主意。”
裴意慢慢的吐出一个词,纳兰的肩膀就明显的缩一下,最后干笑了两声,“哈哈哈哈……我们刚刚说到哪里啦?”
纳兰哈哈哈地干笑着,一拍手:“对了,哈哈哈哈,说到明天去裴府的事情,这个当然应该我去嘛,这种事情,肯定应该我来做才是。”
“主子你看,墨言这家伙一棒子敲不出两句话来,去庙里装菩萨还差不多,哪能上门去忽悠人,至于檀清和绿芜,就更不行了,二狗子不是说清风观是个道观嘛,道观肯定都是男的对不对?”忽略掉明明还有女道姑这一事实,纳兰说完满意地点点头,“像这种坑蒙拐骗,偷鸡摸狗地事情,当然应该由我去做啦。”
裴意也跟着点点头,轻松地说道:“你愿意去就好,我还当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纳兰连忙说道,“能为主子办事,是我的荣幸,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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