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地下世界的暗渊子嗣,基本上也都是从那庞大主体当中分裂出来的独立个体,它们虽然与自己的主体之间存在精神与魔力层面的连接,但暗渊子嗣的残缺特质,却并没有办法支持它们像人类的法师与召唤物之间一样,时时刻刻共享互相之间的感官与信息。
而这也就使得修格对于它们的猎杀变得轻松了起来。
镜中使者已经「吃疯了」。
得到了修格的默许之后,它甚至直接跳过了将暗渊的力量存放在金属圆盘当中等待分配的环节,一旦配合修格完成了狩猎,它便会立即将那些从暗渊子嗣当中攫取出来的力量投入那仍处于封锁状态的房间当中。
在得到了忒修斯警告,修格现在并不敢继续随意地利用「祭品」在梦境庇护所当中进行兑换,而这针对暗渊子嗣的猎杀,则成为了他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自身实力的最有效途径!
在进入了这种近乎于工作狂一般的状态之后,修格几乎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魔法鼠群已经在他的周边区域编织出了一张巨大的魔力之网,而一旦这些鼠群发现任何异动与踪迹,修格就会立即唤出斯尼奇,让它带着自己前往目标地点,基本上,那些被发现的暗渊子嗣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做出反击与逃窜动作,就已经被卡尔戎之触切成了碎块,并被镜中使者利用迷雾尽数吞噬。
而在这持续了大半天的狩猎当中,修格也在这些暗渊子嗣身上测试了其他魔法的效用。
「除却高温与烈焰,极度的寒冷以及能够直接剥夺生命力的死亡魔法都能对它们造成损伤,相对的,物理意义上的劈砍、穿刺以及腐蚀性的毒素
与酸液则效用较弱,这些方法并不能够真正意义上地杀死暗渊子嗣,但却能够对它们造成创伤,并分裂它们的躯体。」
修格抬起脚,轻轻地踢开了一团试图朝自己爬来的黑色淤泥,于是这块孱弱的暗渊子嗣碎块立即就被忙碌当中的镜中使者迷雾包裹了进去,没两秒钟,就化作了一团不具备任何魔力与生命力的黑色污水。
「结晶子弹对它们也是有效的,但真正造成杀伤的并非子弹爆裂时的弹片,而是魔力爆炸的冲击……魔力爆炸对于暗渊子嗣的损伤实际上与那些火焰魔法非常类似,而且要更加的直接,只不过魔力爆炸本身并没有办法像火焰那样持续性地对这种怪物造成损伤与遏制。」
他抬头看向天空。
远方的炮击在半个多小时前终于停止了——它足足响了一整天,双方的炮兵都在疯狂地朝着对方的阵地以及进攻路线倾泻着自己的炮火,其中消耗的炮弹数量自然是没有办法统计了,只不过当这漫长的炮击停止之后,修格的才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竟然会如此安静。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几乎所有外出行动的幸存者们,此时都会踏上归途。
再晚一些,阳光就要开始变得黯淡了,而那个时候,所有在白天能够行走的道路,都将变成暗渊子嗣们的狩猎场。
修格所在的这片街区变得无比宁静,大概是因为这片区域内不断有魔法的爆炸声传出的缘故,始终没有几个幸存者敢来到这附近,最多也只是偷偷地窥探两眼便会离去,而那些潜藏在这片区域内的暗渊子嗣,也已经被修格杀戮殆尽。
但修格对于这样的结果却并不满意,相反,他觉察到了一丝异常。
从一个小时前开始,他就发现,自己附近的暗渊子嗣就已经在尝试逃离了。
它们就像是收到了某种讯号一样,纷纷离开了自己原本藏身的角落,并就近寻找能够前往地下的裂缝与通道,而这些暗渊子嗣一旦钻进那些缝隙,便会立即消失在修格的魔力感知当中。
因为大量暗渊力量的活动,现在塞伦城的地下水道根本就是魔力感知的禁区,到处都是暗渊子嗣们残留的魔力痕迹,在这种环境下,就连修格也没有办法细致地分辨哪些是真正「有意义」的波动,哪些是错误的「干扰项」。
「看起来,它们的主体已经感知到了我的存在?又或者是意识到,有人正在故意地猎杀它们?」
一旁的镜中使者已经结束了自己的进食流程,于是修格看了看开始微斜的阳光,便翻身骑上了狂奔之鼠。
在这塞伦城中,修格虽然属于「艺高人胆大」的那一类,但他却也不想过早地引来暗渊子嗣主体的关注,万一它们发起狂来,组织起那种声势浩大的「死潮」对自己展开围剿,那可就不太妙了。
斯尼奇温暖的阳光里打了个哈欠,它的身上已经挂满了修格这一路上的各种战利品,从武器到食物、用品可谓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小包魔法结晶,这是修格在猎杀一只暗渊子嗣时,从那塌毁的建筑当中找出来的东西,虽然品质有限,但魔法结晶这种东西对于一名法师来说,自然是多多益善。
「走吧,我们回去。」
修格轻轻地拍了拍斯尼奇的脑袋,于是这只大老鼠立即精神了起来,它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便带着修格朝着菲利克斯等人的藏身处跑去。
然而,前行了没几分钟,狂奔之鼠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它的毛发微微竖起,喉咙当中更是发出了象征威胁与示警的轻微嘶鸣。
见状,修格微微皱眉,虽然精神世界当中并没有传出任何警兆,但他还是立即警觉了起来,暗渊的迷雾立即漫上了他的眼瞳,这让修格得以捕捉到前方一切最细微的魔力波动。
于是他便看
见,在前方街道的一片阴影当中,正有不少浓郁的漆黑脓液从不同的方向缓慢涌出,它们在街道的正中央汇聚了起来,并缓缓地形成了一个有些模糊的漆黑人形。
紧接着,这个明显由暗渊子嗣变化而来的人形则是做出了一个令修格无比惊讶的举动。
它朝前走出了一步,随后竟是朝着修格的方向缓缓地弯下了腰。
它在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