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三骑锥组成的锥形阵,以张机为锥头,顶着燕军右翼射出的箭矢冲刺着。
叮叮当当!
箭矢落在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阵细密的箭雨之下,除了七八名倒霉的战马被射中了马腿摔倒,消失在了三千营卷起的烟尘之中以外,再没有任何损伤。
眼见如此,燕军士卒眼中的恐惧之色愈发浓重,就仿佛看见了什么鬼刹修罗一般。
“列阵!快列阵!就算秦人有骑兵,只要用大盾士结盾阵便可将之拦下!”
指挥燕军右翼的是当初被庞煖击杀的燕国名将剧辛之子剧完,终归是名将之子,就算没有表现出如同其父一般的才能,也不至于不知所措。
骑兵的优势,除了机动性便是冲击力。
只要以盾阵抵挡下秦军骑兵的冲击力,再以长枪兵围之,便能彻底拖住骑兵,让其失去机动性和冲击力,陷于步卒的泥潭之中。
然而,更加令人骇然的一幕出现在了战场上。
张机手持从墨家的王道机关术工艺制成的破阵霸王枪,一戟劈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名大盾士手中巨盾。
燕国并不缺铁矿,甚至在铁矿上极为富足,燕国集中了许多国力来生产铁盾和甲胄。
面对一支全副武装的重甲步兵,即便是东胡和匈奴的轻骑也无法突入重甲步兵的军阵之中。
这是剧完在辽东面对草原狼族时积累的认知和经验,然而让他惊骇的是那一面面厚重的铁盾在张机的戟下却如同裁纸一般被轻易切碎,原以为张机这种情况只是个例,却不想这竟然是常态。
锋利的矛尖刺穿铁盾后将之挑起,而后便被披着铁甲的战马撞飞出去。
而那也是一项比马铠还要费钱的高成本。
马槊!
矛长丈八谓之槊!
而马槊适用于重骑兵的原因不只是马槊的长度,更是其锋锐的槊锋!
马槊的槊锋上具有明显的破甲棱,八个面,寻常重甲在战马冲刺加持的力道下也会被轻易破开,铁盾亦不例外。
不过,由于马槊的长度和重量,能挥舞马槊的也必然都身强力壮的猛士。
在枪炮取代刀枪剑戟以前,重骑兵就是无敌的战场杀器。
重骑兵拥有半吨的体重,以及每秒超过十米的速度不断加速冲来,就连大地都在为之震颤,那种恐怖的画面,未曾接战并已然让人先丧了胆气。
别说是这些从未见识过重骑兵的小卒了,就连一众将校,都已经丧了三分胆气了。
而当大盾士也无法阻拦重骑兵的时候,三千营几乎是无人能挡,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轻松凿穿了燕军的右翼。
张机的目标很明确,他要趁着燕军慌乱之时突向燕军中军!
“放响箭!”
一支箭矢射向天空发出巨响,这是一支信号箭!
听到响箭声音的长安君成蟜当即便令人吹响号角,发起了这些时日以来秦军最猛烈的一次渡河攻势!
一切都如同摧枯拉朽般,势不可挡三千营凿入了燕军的中军大营。
张机一边驾马驰骋,一边寻找着燕丹的踪迹。
擒贼擒王,即便此刻三千营将士宛若鬼神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通常来说重骑兵的用法并不是这么用的。
重骑兵要么是像张机这样用于攻坚,撕开防线只要后方的步卒跟上便要撤离。
即便是这些百里甚至数百里挑一的良驹也经不起长时间承受如此负重进行作战,一般的选择是就此退回大营休整,若是局势紧张,则会被安排更换马匹后重新回到战场上。
但张机没有步卒配合,他只有三千营的三千全副武装的具装甲骑。
因此张机做了三手准备!
张机挥舞着手中的破阵霸王枪,于马背上看向燕军中军大营中心处的大纛旗。
燕丹似乎早已撤离,而且他撤离得很及时,但他燕军的大纛并没有被带走。
或者说,燕军带不走,更不敢带走。
大纛旗的旗杆便有碗口粗,根本不便携带,更何况此刻是在逃命,若是带着大纛旗一同出走,那便像是实时分享自己的坐标给秦军似的。
但燕丹要想在三千营的眼皮底子下撤退,那么身边必然聚集着大量的精锐。
张机瞧见了被亲卫死死护在中间的燕丹,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也该让燕丹体验一下什么叫割须弃袍了。
马背上,张机并不打算集中三千营的所有兵力猛攻燕军中军大营,而是选择了分兵!
“杨武,你领一旅铁骑去易水接应长安君!”
“靳歙、王吸、召欧,你三人也率一旅铁骑从背后袭击正在攻城的燕军!”
“傅宽、灌婴你二人各率一旅铁骑随我走!”
张机对于几人的能力十分放心,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即便名气不如汉初三杰等人要响,但也绝不会差。
张机组建三千营的时候便将这六人调入了三千营中担任五百主,各领一旅铁骑。
《周礼·小司徒》:“凡会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
一旅也就是五百人。
这六人在历史上也都是长于统率骑兵的将领,不是以骑将便是以骑中郎的身份出仕,尤其是傅宽和灌婴,二人更是以骑战闻名。
只是张机的将令下达后,众人却都没有立即分兵。
“君侯,我和灌婴方才作为先锋冲阵,麾下儿郎各损失近百,两旅铁骑加起来也仅有八百余人……”
傅宽用马槊挑杀一名甲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道。
张机明白了他的意思,傅宽和灌婴自然不是怕死的懦夫,这是在担心他的安全。
然而张机并没有理会几人,此刻的时局容不得张机去赘言向几人解释,他只是冷冰冰地说道:“八百,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