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法只是化解了我背叛‘你们’的风险,却没有化解我背叛你的风险。在‘它’复活之后,我完全有可能会转身投入‘它’的怀抱里。”我问,“我不止是会把自己的肉体全部奉献出去,也会把自己的心灵全部奉献出去,从今往后我就会只想要与‘它’抵死缠绵,脑子里除了‘它’以外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再去思考,即使你出现在我和‘它’的面前,我也可能会不再向你瞥去一眼……在你看来,那样的事情也是可以接受的吗?”
青鸟或许会大大方方地允许我与咬血在肉体上的结合,但是对于我与其他异性在心灵上的结合,她就不会有着那么宽容的态度。
虽然她上次做了勉强自己的事情,为了让我能够自我接纳,她尝试过让我接纳咬血。但是她一定也很清楚,我哪怕是真的接纳了咬血,我心里最重要且独一无二的依然是青鸟。而这次的事情截然不同,我心里最重要且独一无二的那道身影有可能会从青鸟变化成“它”。
青鸟此时对我的要求等同于要亲手把我的肉体和心灵都百分百地推入到其他异性的怀抱里。
果不其然,青鸟流露出了极其挣扎和痛苦的表情。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她居然说:“我觉得……就算是那样也可以。”
即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她的话语也像是雷击一样打入了我的脑中。我不由得无言,然后说:“对你来说,我到底算是……”
“不是那样的。”她先是打断了我,又说,“我是发自真心爱着你的,也坚决不想要把你推入到其他女人的怀抱里,但是一切都有先后顺序之说。我绝对不会说就算是看着你去死,也不要你被其他女人抢走;相反,哪怕你会被其他女人暂时抢走,我也要你先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是一切幸福的前提。然后,我这一次一定要把你抢过来。”
“这一次?”我问。
“我曾经以为只要她死了,你就会彻底解放出来,而当我向你表白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能够慢慢地得到你所有的心……但是我错了,她即使死去,也依然在霸占着你,我怎么也无法把她驱逐干净。或者说,正因为她死去了,我才会无论如何都无法打败她。”她说,“所以这一次,我要从活着的她的身边把你抢回来。”
原本我还完全无法理解她是经过了什么思考才会做出那种答复,但是这下就变得连我都能够明白了。要是立场对换,我说不定也会出现与青鸟相同的思路。
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同意。
“你以前有说过,如果我是在抗击邪恶的路上死去,你也可以接受。”我说。
那是她在知道我向剑齿偿命之后对我下咒的次日说过的话。只要是她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是有说过。但是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是不对的。”她说。
“哪里不对?”我追问。
“即使是死,我也希望你是为了抗击邪恶而死。因为那对你来说是幸福的,我也会努力说服自己为你而荣。毕竟,只要是走在这条危险重重的道路上,哪怕把寿命延长到百年,也有可能在明年就因为遇到强敌而死亡。这一点就算是现在的你变得很强大也无法改变,常在战场的人谁都无法保障自己的性命,死亡对谁都会平等降临。”她说,“但是,为了抗击邪恶而死,与为了死而抗击邪恶是不同的。我想要至少改变你的心意,而一年都不到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假设我真的有办法打败白驹并且得到复活的知识,列缺也不会同意由我来复活‘它’;相反,他更有可能会让我把知识从脑海里抄写下来,等到我死亡以后再去复活‘它’。那样就能够避开我叛变作乱的风险,是最安全的选择。”我说。
“不,老师是不会那么做的。因为在过去的五年间,海妖在你的身边从未展现过污染现象。白驹不是对你说过吗,即使是定时给她提供人肉,她也会时不时地对周围展开污染现象,但是她在你的身边的时候就从来没有那样过。白驹认为这是因为你在给她喂食人肉的同时,还在与她没日没夜地进行繁殖行为,让她全身心地沉浸在了模仿生物的体验里——然而谁又能够保证白驹的假设就一定是正确的呢?或许是你表现过其他足以使她变得安静的特征,因此在她复活的时候,你的存在也是必须的。”她说,“而且她还有着千变万化的性质,在你的面前呈现的是弱小的异性姿态,在白驹的面前呈现的却是巨大的怪兽姿态,谁都无法保证她下一次复活之后会如何呈现,又会模仿何种生物的习性。但是如果由你来亲手复活,她就完全有可能会按照与你相处的模式自我呈现。”
她给出了定论,“无论如何,海妖的复活都是势在必行的,而你本人的存在也是不可或缺的。”
“不……实际上也没有必要非得复活吧。”我的心里逐渐浮现出来了一个方法,这个方法的源头是咬血暗算黎明时使用过的招式。
她奇怪地看着我,“但是如果不复活她,真正的她就会解放……”
“那么就让‘它’解放。”我说,“只不过,是要换个地方解放。”
“换个地方……”青鸟大惑不解。
“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用火箭把‘它’发射到外太空呢?”我说。
闻言,她愣住了,饶是她肯定也没有想象到还有这种方法。
既然咬血能够用空间转移把黎明送到外太空,试图使其永远无法返回,那么我们也可以对“它”使用相同的方法。
一想到自己要用这种手段对付“它”,我就觉得发自心底感到抗拒。而另一方面,这个方法貌似真的有用,如果成功,足以一劳永逸地根除异界鬼魂为这个星球带来的威胁。
“那么……塞壬呢?”沉默片刻后,青鸟终于问出了那个字面意义上最致命的问题,“如果你死了,那个孩子要怎么办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