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只顾着说出自己的问题,“那个神秘的主力级术士到底是谁?”
“什么?”他狐疑。
“那个隐藏自己身份的,在屠杀恶魔术士的同时,又在屠杀执法术士的主力级术士。”我说,“你在跟我提起那个人的时候有说过,他不是超主力级的术士,所以不是咬血;同时,因为狂信徒一直处于广播塔里,所以也不可能是狂信徒。”
“没错。这有什么问题吗?”他奇怪地问。
“然后,因为句重已经死了,所以那个人也不可能是句重。”我继续说。
“当然。”他说。
我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
闻言,他的眼神变化了。
——
当鸣义向我提起神秘的主力级术士之后,我自然而然地思考起了“蜃楼市还有其他主力级术士吗”这个问题,并且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那个神秘的主力级术士,所以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半开玩笑地转了转。
但是鸣义不可能知道。
从他的视角来看,我是个阴差阳错地加入安全局的,成分很有问题的执法术士,是在过去的五年间无论对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凡人还是术士都不分青红皂白地宰杀并喂给人外之物的变态杀人狂,从头到脚都是可疑的化身。列缺托我转交给他的亲笔信里也无非都是些令我浑身发痒的表扬话,里面并没有足以让他信服我不是神秘的主力级术士的证言。
已知在蜃楼市里有过四个主力级以上的术士,分别是狂信徒、咬血、句重,以及我。在排除掉前三个可能性之后,我就是唯一的嫌疑人。
“但是,你没有怀疑我。”我说,“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怀疑过你呢?”鸣义皱着眉头说,“况且,你不是才进入蜃楼市没过多久吗?从时间上来说不可能作案。”
“诚然,我是自称才进入蜃楼市没过多久,但是在其他人的证言出现之前,那种不在场证明就算拿出来也最多是我的一面之词,说与不说都不足以取信于人。而你作为曾经在世俗社会有过多年前线执法经验的人,却直接向我暴露了你有个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搭建起来的,人数多达上千的避难所,甚至毫不犹豫地把我带到了那里。如果这就是你怀疑他人的表现,那么我就不知道你在相信他人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我说,“而说到其他人的证言,在把我们带到避难所之前,你也有大把的机会从其他人那里打听我的底细,然而你完全没有那么做过。你为什么不说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到我的嫌疑呢?那样的话我说不定就会觉得你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问。
“你知道那个神秘的主力级术士是谁。所以就算我再怎么可疑,你也十分清楚我没有嫌疑。”我说,“而你之所以从见面的时候就将其存在告知给我,是因为你知道即使自己不说,我也随时都有可能在其他地方捕捉到这个人的活动痕迹。与其到那时候惹人生疑,不如从一开始就向我交代。实际上,我也确实通过某些手段证实了这个人确实存在。”
他沉默。
“但是这里就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我继续说,“从他同时杀戮执法术士和恶魔术士来看,他必定是狂信徒阵营的人。而你既然会在与我的对话里称呼他为神秘的主力级术士,就说明在你看来,他的真实身份是你作为‘执法术士鸣义’所不应该知道的情报……”
“你是想说,我其实是狂信徒阵营的人吗?”他问。
“在咬血主动现身之前,我都没有觉察到她的存在。如果她是在路上发现我,然后尾随上来,我不可能发现不了。所以她是从一开始就守在这里等着我的。”我说,“而这里是你带路把我领来的。是咬血让你这么做的吗?”
他不置可否地说:“为什么不可以是咬血有着某种预知能力,知道你今天会来这里呢?”
“她确实有着预知梦能力,但是她很谨慎,又深谙我的特殊能力。在实际与我交手、判断彼此差距之前,她不可能把我纳入预知未来的范围里。”我笃定地说。
“是吗……”这一刻,他或许还有很多话想要辩解,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原本,我是想把你带到其他容易动手的地方再杀你的。既然暴露了也没办法,就在这里杀了你吧。”
他不再伪装,而是握紧了青铜锏。我前面尽管说了那么多,其实心里也还是没底,不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从他的身上觉察到过符合我推测的恶意情绪。但,此时此刻,就在我的注视下,他倏然暴露出了强烈的,针对我性命的恶意,令我真切地意识到,他毋庸置疑是我的敌人。
如此强烈的恶意,他迄今为止是如何在我面前隐藏住的?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我问。
“别再虚张声势了。”他说,“不止是你在观察我的反应,我也在观察你的状况。虽然你看上去毫发无损,但是与咬血那种家伙交手之后不可能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现在的你给我的感觉真的是太弱小了,不出所料的话,你应该仅仅是修复了自己的肉体,还没有……或者说是暂时无法修复自己的灵体吧。”
“现在的你还可以拿出多少力量?因为灵体受到重创而永远失去力量的术士并没有那么罕见,就算你没有沦落到那个地步,现在也肯定无法再与人战斗了。说不定哪怕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你都很有可能会屈辱地死在恶魔的獠牙之下。”他接着说,“但我还是要亲手杀死你才可以安心。我曾经担心过狂信徒的计划会不会失败,不过经过这半年的观察,我也算是彻底明白了,没有人能够挫败狂信徒的计划。而你居然可以从超主力级术士的力量下奇迹般地生还,如果是你,说不定真的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可以阻止狂信徒……”
“我决不允许那种事情。”他手掌猛地一用力,整把青铜锏都破碎了,潜藏在青铜锏内部的武器也因此而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把细剑,咬血的细剑。
当他握住这把细剑的刹那,从他的身上,爆发出了主力级的灵性波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