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肉体的生者与恶魔融合的仪式。就连当初自愿融合的恶招要不是咬血及时救援,也早已死于灵体崩溃了。
好在这种程度的问题恰巧在我的处理范围之内。
“十分之一秒也够了。”列缺看了我一眼,“能做到吧?”
“当然。”我说。只要在这点时间里用塞壬之刃将融合之后的灵体杀死就可以了。
融合仪式安排在了某个僻静的空房间里,为了避免我“杀人噬魂”的能力暴露,在场的只有我、列缺、负责仪式的恶魔术士和被融合的恶魔术士而已。
被融合的恶魔术士就是之前体检医生负责拷问的光头恶魔术士,列缺用雷电绳索捆住了他,将他撵到了房间里。这招雷电绳索青鸟以前也用过,估计就是列缺教的。
列缺将光头恶魔术士推倒在了房间的中央。此刻房间的地板上已经用血液刻画了繁复的法阵,光头恶魔术士目眦欲裂地看着背叛了自己的同伙,“你这个混账……”
“我可和你不一样,我是会死的。”他的同伙毫无愧色地说,“反正都是死,何不死得痛快些。”
“你!”光头恶魔术士牙都快要咬碎了。
“不过……”他的同伙看了看周围,又看向了列缺,疑惑地问,“这场恶魔融合仪式还需要用活人作为消耗材料才可以发动,没有活人,我又要怎么发动这个仪式?”
“你不是只求一死吗?”列缺冷酷地说,“我允许你把自己当成这场仪式的活祭品。”
对方闻言一愣,旋即面带苦涩地接受了。
“恶魔融合?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光头恶魔术士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雷电绳索,“没用的,没用的……就算是在现实里把我和恶魔融合了又能怎么样,等我在梦境里苏醒之后还是会恢复原状,你们杀不死我的……”
我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召唤出了塞壬之刃,算是为之后的动手先做好准备。他一看到塞壬之刃便停滞住了,虽然他还不知道我之后要做什么,但显然是意识到了结局会朝着自己最不期望的方向发展。
列缺看了他的同伙一眼,“开始吧。”
后者依言开始了仪式,他对着光头恶魔术士念起了晦涩的咒语。随着念咒声响起,地面上的法阵泛起了红光。红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浓稠,并且像水一样向着光头恶魔术士集中,几乎将其淹没。
在最后,光头恶魔术士倒下了,一道淡淡的影子从他的尸体上方浮现出来,正是他的灵体。他的同伙随手召唤出了一头宛如黑烟般的恶魔,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便也倒在地上,死去了。而恶魔则冲向了光头恶魔术士的灵体,与其合二为一,化为了一道宛如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即将熄灭的黑色人影。
就是现在!
我看准时机,第一时间便突进上去,用塞壬之刃将黑色人影劈成了两半。
黑色人影发出了一道痛苦无比的惨叫声,分为两半的身体旋即破碎消失,真正地死去了。我感受到灵体碎片进入了塞壬之刃的内部。
“这样就算完事了吗?”列缺在旁边观察着。
“是的。但还不知道‘门禁’是否已经消失。”我说,“我先去梦境里检查一下吧。”
“好。”他点头。
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刚才带长条沙发的房间里。我熟练地服下催眠的药物,在长条沙发上睡了下去。
当我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又回到了那片圆月高悬的深夜山林里。这次我没有躺在塞壬的大腿上,而是躺在草地上。塞壬有办法通过我的双眼看到现实中发生的所有事情,此刻她正站在不远处闭目静立,看上去像是在冥想一样,估计是在努力提取灵体碎片里的记忆。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她像是能够感受到我的目光,睁开双眼。
我开门见山地问:“‘门禁’消失了吗?”
“已经消失了。”她先是给出了好消息。
接着,她又说:“但是我提取和整理记忆还需要一些时间,请稍等片刻。”
说完,她又闭上了双眼作冥想状。我耐心地等待。
感觉上好像过去了很久,但在梦境里难以分辨时间的流逝。她终于重新睁开了双眼,然后对我说:“虽然还没有把记忆全部提取出来,但是我先着重提取了你会感兴趣的记忆。”
我好奇地问:“如果你没有先全部提取,又怎么知道哪些是我感兴趣的?”
她正色道:“我过去提取了那么多人的记忆,已经变得很熟练了。而且,我是另一个你,所以也是有觉察力的。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冗余的,在熟练之后就能凭感觉去明白。”
她还在坚持主张自己是另一个我啊。
“既然只提取了部分记忆,那么这次也应该是以书本的形式让我观看吧。”我做好了从她手里接过书本的准备。
“这次我想尝试一下新方法,可以吗?”她问。
“可以。”我说,“你打算怎么做?”
“这么做。”她说。
话音刚落,我眼前的场景就像是溶解的油画涂层一样扭曲地向下流淌,直至化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接着,就连黑暗也像是溶解的污垢一样全部褪去,最终暴露出来的却不是另外一重虚无,而是有着光照的五颜六色的场景。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处像卧室一样的房间,我的面前放着一面试衣镜,然而镜子里面出现的人却不是我自己,而是穿着便服的光头恶魔术士。
透过试衣镜,还可以看到后面有另外三个人,分别是男人和女人以及小孩,看上去是一家三口。但是三个人都已经死了,死状惨不忍睹。尤其是女人和小孩,显然是受到了令人发指的侮辱。
我立刻就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弹不得。不对,也不是无法动弹,而是这具身体有着自己的意志。尽管不会遵循我的意志,却会自行其是地行动。
这具身体回头看了一眼一家三口,自言自语,“接下来该去哪里‘玩’呢……”
他慢条斯理地走向了卧室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