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但位于地下的死囚牢内依旧昏暗一片,火把都照不亮多大一块地方。这里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但贺炯明身处其中,却极为舒服自在。
他,喜欢极了这种地方。
「救……救救我……」
听到呻吟声,贺炯明转头看到身边的牢房内,伸出一条瘦骨如柴的脏手臂。顺着这条手臂,贺炯明看到了一张肮脏不堪的,面皮松耷耷的脸。
这张面皮一定很好剥,贺炯明对着这张脸,露出嗜血的浅笑。牢里的人被这笑容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躲得远远的。
领路的狱卒是个多嘴的,见郑昌明盯着黑洞洞的牢里看,
便主动介绍道,「那是林家主的亲侄子,他们父俩设毒计想吞了林家的钱财,害死了三十多口人。他爹秋末被拖去菜市口斩了,这小子虽然捡了一条命,不过也活不了几天了。他们父俩遭了报应,天天浑身疼得哆嗦。」
贺炯明温和道,「害人终害己,他们是咎由自取。」
「还是郑将军通透。」狱卒走到尽头,把火把插在墙上的铁环中,「令尊就在这里边,将军有两盏茶的功夫。」
狱卒走了后,牢里蓬头垢面的郑永贵缓缓抬头,待看清站在牢房外的竟是他儿子时,郑永贵站起身冲了过来,戴在两只脚上的铁链哗楞楞作响。
他用森白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栏杆,盯住牢房外一身光鲜的儿子,嘶哑逼问,「狱卒为何称你为将军,你在右侯卫里立军功被封的?几品?」
「七品。」贺炯明模仿郑昌明跟他爹郑永贵相处时的动作神态,恭敬中带着几丝不耐,硬邦邦道,「您身体可还好?」
「你看老子哪里好?」郑永贵骂骂咧咧,「你跟着沈戈跑去右侯卫累死累活,就只捞了个七品小将?呸!没用的东西!快去想办法救老子出去!」
贺炯明笑着靠近来栏杆边,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你猜我为何只有七品?」
这声音,这语气,这神态……
哪是他那不孝子郑昌明,这分明就是安王世子贺炯明!郑永贵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世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跑到这里来。
不过,这也是郑永贵咬紧牙关,苦苦等待的,最后的活命机会,他答得极快,「想活。」
贺炯明直起身,静静看着郑永贵。郑永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求生的欲望还是站了上风,毕竟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两个多月,决不能轻易放过,「只有我一人知道,您先把我救出去。」
贺炯明像是没听到郑永贵说什么,依旧居高临下,淡淡盯着他。
他这样,郑永贵心里更没底了。直到狱卒那缓慢又沉重的脚步声传入耳中,郑永贵急切道连忙道,「您可要想清楚,否则就是鸡飞蛋打!」
贺炯明依旧盯着郑永贵,连话茬都不接。
郑永贵心里越来越没底,最后还是撑不住,在狱卒将要走过来时,低低交代了一个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