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拉过一张椅子,用脚踩着那颗城隍的脑袋,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你算老几啊,敢对我赵壁的学生下手,还他娘的不要脸下死手?」
那城隍此刻已经是神魂震荡,身子抖若筛糠,但是强烈的求生意识还是让他瞬间反应过来,他求饶道:「神仙老爷,小的此前当真不知道那位一表人才的小公子,是您的徒弟......若是知道......给我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对他下手......求神仙老爷,饶我一命......」
书生自然就是失踪了许久的儒家书院君子赵壁,他听完这番话,脸上笑意不减,只是多了几分阴冷。
于是乎惨兮兮的城隍脑门上,又多了一簇熊熊燃烧的烈焰,惨叫声响彻四周。
「本来,你身为城隍,将那些百姓当作阻挠蛟龙吞噬盘龙石的棋子,怎么都该被碎尸万段了,念在你实力不济,也算是在阻挠蛟龙屠城的棋盘上,出了些许力气,可以饶你不死......」
城隍喜极而泣。
书生顿了顿,说道:「但是活罪难逃。」
一道金光一晃而过,映照得那城隍爷的神情万分惊恐。
又是一声惨叫,一条手臂悄然坠地,碎成了满地金片。
城池之内,与城隍相呼应的金身,干脆就此轰然倒塌,吓得庙中本就不多的庙祝肝胆俱裂,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好,引得城隍爷大怒。
「上仙老爷若是想要我的命,就请尽快......不要再折磨我了......」城隍
爷捂着不断溢出金色血液的断臂伤口,面如金纸,苦苦哀求道。
「饶了你还不容易?可我偏偏不,我偏要在你身上下重注。」赵壁松开一条腿,让那城隍得以勉强站起身。
「上仙此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在我身上下注,」,只剩下半颗脑袋的城隍,噤若寒蝉,他又小心翼翼问道,「上仙莫不是愿意给小的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赵壁颇为怜悯地看着那个惨兮兮的城隍,随手抽出剑鞘之中的宝剑,猛然砸下。
城隍缓缓闭眼,平静地迎接自己的死期。
未曾想那一剑最终悬停在他的头顶三寸处,动也不动,赵壁嗤笑一声,转而以无剑锋的剑侧,敲了敲城隍的脑袋。
几片金片,悄然落地。
城隍早已是汗流背夹,跟这个神仙爷爷打交道,处处都是断头路。
「我们儒家讲道理,要以德服人的,但是也要分情况,跟你这种缺德的人讲道理,一来讲不通,二来我觉着还是这样的道理,你听得最顺耳,道理可不是廉价的东西。」书生收剑归鞘,站起身,缓缓踱步,一抬手,原本碎裂的桌案,瞬间恢复如初,就连那一同破碎的画卷也重新恢复如初。
「道理有的时候是这个,都是学问。」他拍了拍肚子,随后又看着四下狼藉,扬起拳头和手中之剑,「道理也可以是这个。」
画卷之中,书生杨露华,披星戴月,纵马赶路,有一件好似流星,一马当先,为他开路。
赵壁赞叹不已。
城隍欲哭无泪,心说且不管我听没听,你也没讲道理啊。
未曾想赵壁这会忽然神情尴尬道:「不好意思啊,为学生出气心切,忘了和你讲道理了,不过你大概也听懂了吧。」
城隍这会只觉得头皮发麻,只得点头如捣蒜。
「是不是觉得拿到了盘龙石,为这把剑开了锋,就可以斩杀那三头蛟龙高枕无忧了?」赵壁笑道。
被人说穿了心思,那城隍此刻是大气不敢出。
「殊不知,你和那蛟龙皆是他人棋盘上的棋子,不然,平白无故没了一座城池的百姓,没了那些香火愿力,那些山水神灵觉察不到?抬龙国钦天监会没有觉察?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等你们任意一方分出胜负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罢了,况且,那三头蛟龙背后,或许还有靠山,反正是比你这个蠢货城隍要安稳的多。」赵壁笑道。
城隍此刻汗流浃背,一阵后怕,连忙追问道:「此话当真?」
「我那学生,纵马去往抬龙国,无非是要将此事,从阴暗处抬到明亮处,对你只会是好处大于坏处,结果你这个蠢货,非要从中作梗,我真觉得你如今没了半个脑袋的样子,也挺好,反正原本脑袋里就是空的。」赵壁讥笑道。
城隍这会没了脾气,连忙追问道:「上仙,我该如何做才是?」
赵壁重新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那好办,我做你的靠山,你去和那蛟龙打一架。」
「这......」城隍面露难色。
「嗯?」赵壁蓦然睁眼。
「觉得我不配做你的靠山?」
「不不不!只是小的实力不济,原本金身完整,有那把宝剑傍身,都不是那三头蛟龙的对手,如今金身碎裂大半,更无半点胜算,我......」
由不得他不忌惮,万一这位凭空冒出的儒家老爷,也是想要坐山观虎斗,趁他们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
「哈!你这城隍,还真不爽利,不就是想要我给你点助力?这好办!」说罢,一道金色光晕,自赵壁眉心飘出,同时落在城隍和那柄宝剑之上。
原本碎裂的城隍金身,倏然间呈现出某个文
字,刹那之间竟然修复如初。
他狂喜不已,不仅如此,就连那把尚未开锋的宝剑之上,也多了个儒家文字,此刻剑气凛然,虽未曾真正开锋,但也不是昔日可比。
他当即纳头便拜。
赵壁闭目养神,挥挥手:「去吧。」
城隍点头作揖,看向那闭目养神的赵壁,眼神阴冷,杀心骤起。
下一刻,一剑劈向赵壁。
恍惚之中,城隍忽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拔剑前的那一刻,他顿时吓得全身发抖。
「就这一次,滚吧。」赵壁说道。
城隍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