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
一道红影,接连破碎数道金色屏障。
可出人意料的是,姜道升竟然全无退却或是反击的意思,因此一眨眼的功夫,元一丈顺利突破重重阻隔,来到此人身前。
刚落地,抬手便是颇为凌厉的一剑挥出,姜道升整个人的胸膛,蓦然浮现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鲜血四溅。
眼见一剑得逞,双目通红的元一丈愈发癫狂,又在顷刻间递出数百剑,每一声刺耳的剑锋破空声过后,都伴随着姜道升身躯血肉的横飞,有几处甚至深可见骨。
姜道升脸上满是错愕的神色,又像是被元一丈难缠的打法缠住,竟然腾不出手脚应对。
关键时刻,元一丈怒吼一声,一剑刺向姜道升心脏。
「嘭!」匕首没入姜道升身躯之际,响起一阵闷响。
但是伴随着元一丈用尽全身的力气,那颗跳动的肮脏心脏,终于在这一刻被贯穿。
少年眼中的癫狂和血红逐渐散去,他嘴角微挑,咧嘴微笑,甚至是毫无顾忌地放声狂笑,大仇得报了!这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畜生,今日亲自被他手刃了。
少年得意地看向那个将死之人,可仅仅是这一瞥,元一丈忽然感觉到脊背发凉,此刻的姜道升眼眸之中,满是疯狂和期待的神色,但是绝对没有半点痛苦的意思。
果不其然,姜道升猛地从气府和窍穴之中,逼出一道灵气,震退元一丈,而后毫不费力地用手将刺在胸膛上的匕首拔出。
伤口结痂,血痂脱落,恢复如初。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当初杀了你元一丈一家老小,却独独愿意留下你的性命么?」姜道升双手负后,一身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神色狰狞。
元一丈想要破口大骂,想要再次出手斩杀此人,但奈何此刻自己全身上下除了眼皮,一动也不能动。下五境对上上五境
,实力还是相差得太过悬殊了。
「因为我发现,你们一家老小都是在练气一途上毫无天分可言之辈,唯独你,元一丈,这样一个破落的乡野之家里,竟然生出了你这么个天生适合作为鬼修的子弟,你的根骨很重,因此你活着比死了有用。」姜道升狞笑道。
元一丈全身颤抖,歇斯底里厉声道:「就为了这个,就要杀我一家老小?就要杀了我师傅还有卢师兄?姜道升,我做鬼也不会放放过你!我一定要杀了你,那你的血肉喂狗!」
姜道升满脸的理所应当,点头道:「不错,我姜道升修道数百年,前一甲子光阴,本就是江湖鬼修,奈何学艺不精一直未能在鬼修一途上有所建树,这才转而走上其他大道,但是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只要在你心中种下魔种,让你不断地憎恨我,有朝一日,魔种蜕壳,再将你炼化,我的修为便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换句话说,你就是变成鬼,也那我没办法。」姜道升大笑道。
少年一双眼眸,蓦然流出鲜血。
「世上最难之事,便是早早知晓了宿命,却一步步地踏入宿命。你憎恨我,就只能一步步踏入魔道,可你若是不憎恨我,如何为你的家人报仇?」
元一丈震怒过后,一脸的颓唐。
姜道升见状,冷笑道:「别这么快灰心丧气,你和你师父拼尽全力让你那位师姐逃出这一方天地,好盯紧我那个徒儿许琉璃,你喜欢她对不对?等下了船我就把她也炼了。」
元一丈猛然抬头,浑身抽搐。
「另外,你元一丈是不是你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姜道升一手谋划的?」姜道升笑问道。
元一丈怔在原地,片刻之后不可置信的转过了头。
只见一个黄袍老者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将他的手臂猛地一扭。
元一丈应声倒地,惨叫不止。
老者回过头,拍了拍手,走到姜道升身边,冷声道:「既然说好了要养这小子的心魔,何必这么快将我全盘托出,到了最后关头再告诉他,让他趁此机会万劫不复,不是更好?」
姜道升笑道:「毒还是你毒。」
黄袍老者不以为然。
手臂弯折的少年支撑起身,双目渗出血泪,朝着那个黄袍老者嘶哑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与这恶贼同流合污!」
黄袍老者,自然是他平日里十分敬重的师父马工法。
他嗤笑一声,沉声道:「人各有志,我们如今都是落难之人,有个安身之所有多重要自然不言而喻,你不要怪我。」
姜道升笑道:「翠屏宫李诗酒早已向马供奉抛出了橄榄枝,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在翠屏宫当一个供奉,获取荣华富贵。」
元一丈似乎还有些难以接受现实,眼神略过姜道升,不可置信的看着马工法,带着哭腔吼道:「就为了这个原因,你连卢师兄,连俞倚师姐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吗。。。。。。」
姜道升和马工法,相视一笑,深以为然。
少年的眼眸,彻底被猩红色淹没,而他的身躯也在这一刻濒临崩碎。
姜道升欣喜若狂,一尊品秩极高的心魔显化,要问世了!
只是在这紧要关头,忽然有一只脚突然踏出,不偏不倚踩在入魔的元一丈背上,刚好把他踩的背过气去。
红云散去,风平浪静。
姜道升和马供奉目瞪口呆。
四下死一般的沉寂。
那冒冒失失闯入的始作俑者,是个身穿紫衣的少年,他看了看瞠目结舌愣在原地的二人,又看了看脚下昏死过去之人,挠了挠头:「这他娘的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