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泽眼神里充满暖意,一手握拳抵在心口,笑道:「真正的吞天,一直都在我这。」
夏泽三魂最中央,躺着一个慵懒的少年,年纪与夏泽相仿,通过夏泽的眼眸观察着外边的一切,时不时轻蔑冷笑。
这便是夏泽在那次阴神叛逃之后,偶然找到的切割心神的方法,便将吞天的心神一分为二,一个类似初生婴孩,蹒跚学步,心性单纯;一个兽性占多,只是坐镇夏泽心神,相当于亡羊补牢用的墙砖。
当然,若是他想要离开夏泽远游,是随时都可以的。
陈坛静有些腻了,就一个人走到屋内,在征得夏泽同意之后,便拿着两个小碗,从餐桌上装了些饭菜,走到了铁匠铺子的大门,将碗筷放在门边上,然后将点燃的三根香火,插在路边。
不一会,便有一阵不同寻常的微风,从门前吹过,一只苍白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抓向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饭,像只拘谨的小野猫。
「要吃就进来吃,外面还在下雪,多冷的啊......」
突出其来的声音,吓得那只小女孩鬼物,嗖的一下,化作一阵风,无影无踪。
「胆这么小啊,我还想给你带件新衣服来着......」陈坛静看着四下无人,忍不住嘟囔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每次陈坛静想要跟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鬼说上几句话,都没能得逞。
「新年快乐。」小女孩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陈坛静顿时喜出望外,冲着空荡荡的巷子说道:「饭给你放这了哈,记得吃。」
她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的走向院子。
夏泽会心一笑:「洗手,吃饭。」
「可,王叔叔不是还没回来吗。」陈坛静疑惑道。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了,王恶左手提溜着一坛泥封的酒水,右手抱着一摞新鲜的羊肉。
「这大过年的,就是得吃顿涮羊肉,还有饺子......」汉子有些局促,甚至是坐立不安。
陈坛静善解人意的接过他手中的酒水,然后用手牵着汉子的大手,问道:「王叔叔,刚才你从外边回来,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
王恶喜出望外,只是牵陈坛静手之前,用粗糙的手掌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柔声道:「那个小女孩,见着了,看到我拔腿就跑,不过你放心,我是等她将饭菜吃光了,才回来的。日后我会让本地城隍,多多照拂你的朋友。」
「王叔叔最好了!简直比我亲爹还好!」陈坛静欢天喜地,蹦
蹦跳跳。
不想这时,王恶忽然停了下啦,不舍的松开陈坛静的手背过身,说道:「你先进去,王叔叔,忽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半道上了,得赶紧找找......」
「那,我和王叔叔一起去找。」陈坛静善解人意道。
「不,不用了,天冷,你身子骨那么弱,别冻坏了,王叔叔很快就回来了。。」王恶摆手道。
「好,那王叔叔你可要快点回来啊,饭菜都要凉了。」陈坛静提着酒,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羊肉,走进屋内。
汉子终于如释重负迅速几步冲进院子,然后抓起一把地上夹杂着红色鞭炮纸屑,往自己脸上使劲搓了搓,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外。
喘着粗气,他尝试着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水流出,但是慢慢的,他慢慢俯下身子,不受控制的低声呜咽。
不为别的,就为陈坛静这一句比亲爹还亲,王恶忽然觉得这辈子值了,什么天雷业火,刀山血海,都全网自己身上招呼吧,我王恶这辈子值了。
王恶心中那股悲恸的情绪,萦绕在心头,久久不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哭声是不是已经让人听见了。
心湖之内,有个面貌身形与他一样,但是身穿儒衫的男人见此情形,悄无声息的以道法,遮掩了周遭所有的生息。
夏泽突然打开门,捧着一大桶凉水,走到王恶背后,一股脑的倾泻而下。
寒风之中,王恶被淋成了落汤鸡,但是粗糙的脸上全是笑意。
「好些了没?」夏泽捧着水盆问道。
「嗯,托你的福,好些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王恶笑道。
「既然没事,那就进去吃饭。」夏泽转身走进院子。
汉子站起身,笑着摇了摇头,旋即也跟着走进院子。
这也是王恶第一次和家人过年。
饭桌上,陈坛静和陈洞幽帮忙包着饺子,吞天有样学样,只是做的饺子实在是不堪入目。
烛光里,王恶端起酒碗,与夏泽碰过之后,一口饮尽,顿时眼含热泪,辣的,心里热乎乎的。
夏泽放下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口中念念有词:「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