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收下这枚铜镜!」李穷英再度将雷部司阴镜奉上。
夏泽伸手去接,但是在最后一刻,突然冷笑着轰出一拳,砸向李穷英的的脑袋。
对面那人自然是心生寒意,忙将那枚铜镜举起。
轰的一声,镜面之上,浩瀚的拳意不断深入,想要一拳打烂这个镜子,因此掀起了阵阵涟漪,下一刻宛如炸膛一般,轰然爆炸,李穷英被这股劲力震得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甲板上。
原本他是打算联合,躺在地上装死的方司,用那雷部司阴镜的一门秘法神通,好好阴一把夏泽。
这雷部司阴镜,其实还有个神奇的功效,就是可以让敌对之人,触碰镜子,然后可以在短时间内唤出一位与被施术者修为,心智,术法一模一样的影子,就好比是此人的心魔,有些危及性命的弱点,正主不一定知晓,但心魔肯定是最为清楚的。
但这一切,已经被夏泽识破了,所以都是徒劳。
见此情形,躺在地上装死的方司,迅速起身,口中掐诀,然后腾空而起。
那枚铜镜也开始迅速升空,而且体型扩大了数十倍,将夏泽连同着身后几人,一同映照在其中。
「一连害我用掉了两张替死符,你是真该死啊。」方司咬牙切齿。
这到底是他的本命物,运用起来自然是比李穷英要更为熟练,即便被施术者不触碰镜子,也是能够被唤出来的。
伴随着镜面上的金光闪烁,先后有三道身影,飞掠而出,分别是面目清冷的林露清、陈洞幽、和陈坛静。
方司还想着再用那枚镜子,再唤出夏泽和吞天的「心魔」,却发现无论他怎么向其中灌输灵气,却仍是徒劳,于是将信将疑的走到镜子前边,想要看个究竟,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他立即吓得呆在原地。
只见镜面之内,少年身上,有着截然不同的四道气息,只是隔着镜子凝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在他面前摇尾乞怜,更为恐怖的是,那个红衣的小孩,此刻在镜面之内,变成了一头山岳般巨大的獠牙巨兽。
金色飞剑,驹窗电逝间天空。只见陈洞幽的「心魔」,手持铁扇迅速杀出,结果被一剑洞穿,溃散成星光点点。
飞剑越过林露清的心魔,仍旧在不断的攀升,眼看就要刺入方司胸膛,他一咬牙,又迅速掏出一张符纸。夏泽心中一阵
肉痛,刚想要收回飞剑,结果就看着那个明镜真君方司被一剑刺穿了胸膛,死气沉沉。
飞剑大难,幽幽返回夏泽身边,邀功似的飞来飞去,夏泽苦着脸道:「早知道就不用飞剑了,换做是我的拳法,兴许他能够稍稍轻敌一些,这样我还能让他省下一张替死符。」
半空之中,那个垂死的身躯,重新焕发生机,骤然睁开眼睛,大口喘息不止,他望向底下的几人,一掌拍向那枚硕大的铜镜,顿时又有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形,飞掠而出。
方司一手抓住陈坛静那个被雷部司阴镜唤出的心魔,众目睽睽之下,一掌打碎。漫天碎屑,飘雪一般。
「没用的东西。」他骂道。陈洞幽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贴心的摸了摸陈坛静的脑袋,陈坛静看到那人这样对她的心魔,顿时气的不行,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毕竟,其实她觉得那人说的挺对的,她那么没用的一个小女鬼,不能打又不能骂,被唤出来的心魔也是软弱无力,没心没肺的。顷刻间,那两道身影带着凌厉的破风声,向着夏泽几人杀来。
「走!」方司迅速收回雷部司阴镜,冲着李穷英大喊,这雷部司阴镜,最多只能抵挡片刻,这便是他能够创造出来的一线生机。
但是下一刻,他和李穷英便绝望的顿在了原地,只见另一柄黑色的飞剑,伴随着雷鸣般的炸响,冲霄而起,电光萦绕,灵气蕴藉。
这一座由雷电构成的牢笼,将整座大船封锁在内,顺带着将李穷英和方司御风逃遁的可能性,给完全扼杀掉了。
「我来。」林露清沉声道,随即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递出一剑。
浅浅的剑光,划破夜空,顺带着划破了那个与她身形样貌如出一辙的心魔白皙的脖颈。仅仅是一剑,心魔消散如烟。
那尊方司的心魔,眼见大事不妙,就要抽身返回镜子之中,结果被莫名从飞剑后福上砸下的一道雷光,给劈得灰飞烟灭。
「是不是,已经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了?」李穷英苦涩笑道。
夏泽双眼微眯,略带幽怨的说道:「你觉得呢?我好心好意想要看看李公子的诚意,谁能想到李公子非但不珍惜,还在背后妄图暗算我,你觉得,换做是你,你会如何看待?」
方司立在一旁,不敢插嘴,毕竟这次暗算夏泽,他是有参与其中的,甚至还算得上是最锋利的倒勾。
李穷英拱手道:「我还有一事,万望少侠能够准许我再唤出一个帮手,在那之后,我便会无所顾忌的与少侠死战一场,换个体面。」
夏泽点点头,问道:「你是说那个盘踞在水底龙宫的水神二子高陇?本来想着收拾你之后,再下一趟水府,我还以为你跟他不是一伙的呢。」
李穷英转过身,朝着荡漾的江水大喊道:「翠屏宫宫主李诗酒之子,李穷英,在此恳求水神高陇,来此船上,共戮此人!」
江水潮生依旧,他的声音传了好久,但是不见有人应答。
林露清虽然不清楚夏泽为什么会放任他如此,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渐渐的,江面上,开始微微泛起白色雾气,连船底坚冰,在此时都微微颤抖。见江底之人,还在犹豫,李穷英大喝道:「还等什么?若是等我和我师叔都被他杀了,剩下的就是你金缕江水府!」
话音刚落,江面之上陡然炸起一团水花,有个身穿锦衣头戴英冠的男人破开大水面,叫道:「既然已经决定联手,阁下可不要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否则我金缕江一脉若有一人能够侥幸存活,势必屠尽你整个翠萍宫。」
「自然不会。请小水神放心。」李穷英说道。
「就是他,就是他毁去我的肉身,二
弟,只要你今夜能为我啥了这个小畜生,我就告诉你这金缕江水运的承接之法……」高韵的声音在高陇头顶英冠内响起。
高陇低语道:「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食言,不然我就算身死道消也一定要拉着你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自然不会,父亲和我死了是小,可若是这整天金缕江水运无人掌控,江水泛滥侵扰了两岸百姓,大齐朝廷怪罪下来,我想知道你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
高陇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还等什么!赶紧动手!」李穷英大喝一声。
刹那间,原本就水势湍急的金缕江,水面陡然升高,硬生生将被坚冰冻住的船体,猛地抬起。
船体晃荡不止,躲在航船客房内的人,就像簸箕里的粮食,晃荡来晃荡去,几乎能够8把人五脏六腑都摇晃出来。
「吞天」
「是。」
吞天话音刚落,便飞身跃出航船。
夜空之中一声兽吼,一头高数十丈的巨兽一头撞碎海浪,然后将坠落的航船抓住,然后整个身子沉入江水之中。
不断有溢出的江水,被冲到岸上。
李穷英被那个凭空出现的巨兽,吓得说不出话,怔在原地。
另一头,高陇已经裹挟着满身波涛,骤然说道。
「凝!」一声呵斥。
全身波涛在那一刹那,演化成数十道尖锐的刀枪斧钺,如暴风疾雨砸向夏泽。
他虽然深受金缕江老水神器重,但是平心而论,他的水法确实不如他的兄长高韵,面对着一个有这两把飞剑的修士,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有所保留。
其实如果换做是其他时候,像夏泽这样的大能,金缕江一脉肯定会不惜花费重金,说尽好话,也要笼络的。奈何那个狼子野心的畜牲高昀,愣是把水神府一脉逼上了绝路,换言之他今日就是为了老水神的颜面,硬着头皮也得上。
夏泽缓缓摆出一个拳架,纹丝不动,但是那身浑然拳意,却如同江水一般流淌全身。
「拳架?不是修士……」高陇疑惑道。
下一刻,一轮炸雷般的拳罡骤然迸发,竟然将他好不容易凝聚成的水法悉数打碎。
方司瞬间察觉不妙,抓起李穷英就要御风逃遁,气的高陇直想骂娘。
两柄飞剑,迅速飞起,高陇已经被这两柄飞剑吓懵了,却不料飞剑并未冲他而来,就这么朝着李穷英方司二人杀去。
「金缕江老水神可尚在人世?」夏泽问道。
高陇吓得瑟瑟发抖,点头道:「肉身被我兄长毁了,可神魂得以侥幸存活。」
「那就呆着别动。」夏泽慢慢靠近,一手抓住那个不断蠕动的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