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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少有如此不谨慎的时候,但在收到太后垂危的书信后,直接一匹快马闯进宫门。
两道的花木枝叶翻飞。
原本是想让琳琅慢慢来,但被她摆手拒绝,咬牙硬是跟着一起回来。收到消息之时,两人刚进京城,所以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虽然紧急,但秋白还是不忘伸手,先将她从马背上扶下来,然后才撩起长袍跪入殿内。
琳琅也跪了下来,她身上还穿着一套明显不合身的宽大男式衣袍,长出一截的袖口系了上去,一看就是临时凑合出来的。
这是清楚模拟中太后寿数将尽,为了让秋白能来得及见上这最后一面,所以她连中途买件像样衣裳的时间,都不舍得挤出来。
她悄悄抬眼,能看见太后头顶那又是一闪而过的金条,但这次却是看的十分明白,已经彻底到头了……
再怎么万能的神医,也没法让人长生不死。
作为大夫,琳琅很清楚太后只是如树叶枯败的老去,无药可医,同样秋白也清楚这一点。
「母后……」
「四儿,来。」太后搭在床榻边的手已经有些抬不起了,却仍用以往拿柔和慈爱的声音唤着小儿子,依依不舍地抚过对方鬓角,道,「母后要去寻你父皇和母妃了,他们已经等很久了……」
像是以往打了个招呼,说要去御花园逛一圈一样。
但秋白已经不是小孩子,不会再信这套说辞。深知她这一去,就和岑太妃一样不会回来了。
「那时候雪真还在,每日都会教你写字。你的字最像她了。雪真那么好的人,可惜就是走的太早……她这一走,也就没人能陪母后说说心里话……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季徽容目光忽然转到后头跪着,默不作声的琳琅身上,「四儿,母后还想交代一件事……」
秋白眼眶发红,「儿臣听着呢。」
「让琳琅上玉牒吧……」季徽容看着满身狼狈的姑娘,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乎都惊了惊。
玉牒说白了相当是皇家族谱。以往女子都是要成婚了才能记上去,但琳琅这还没嫁入逸王府呢。
「先记着吧,反正总归是你们俩。至于其他的就由你们自己定吧,其实母后早该想到的。你自小就与他人想法不同,沉迷医道对草药倒比金银喜欢的多……」
季徽容说到这儿,不由笑着将话音压的更柔,「想来在这婚事上,也是异于寻常世俗。」
但无论如何,这玉牒一记,逸王妃就认定是琳琅了。并且在最大自由的给予程度下,保证她的地位。
太后临终的指定者,以后就算有人对这个位置动了心思,也不可能越的过琳琅去。
「母后……」秋白重重叩了一首,话音带颤,「儿臣谢过母后。」
接下来,琳琅就自觉将空间留出给母子几人。
….
但太后原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如今见到幺儿,又交代完心事,全都了却再无遗憾。
出来不过半个时辰,廊下那对鹂鸟今日异常安静,滴水不进。倏然间一阵轻风拂过,窗格中透出的案上的那盏亮光暗下。
灯,灭了。
……
大祁,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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