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心知肚明,但琳琅只装没事人继续往前走。
才跨出太医院,她就听到身后有急切的脚步声。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情况,衣裳下摆一重,猛然被人扯住了。
盼夏跪在地上,双目通红。
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落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浮木般。
“求求你、求求你了……”
即使这样的情况,她嗓音也是畏畏缩缩,如同草丛里的惊兔,恐惧不安到了极点。
“小主这是做什么?”琳琅连忙伸手将人扶起。
盼夏没有她力气大,没得到她的保证又不敢松懈,只顺着力道软趴趴地撞进她怀里。
那块微微鼓起的皮肉,瞬间能清晰感知到。
“求你、求你……”
女人牢牢攥着她的衣领,浑身都在打摆子,嘴里来来回回只会念叨这两个字。
“小主别怕。”
琳琅想将人扶好,但盼夏此刻全身瘫软如泥,没有靠处怕是下一刻立马就要摔倒在地,所以只能选择放弃。
“你不会说……你不会说的对吧?!”对方眼下就像是一只草丛中被惊动的暴躁兔子。
琳琅依旧沉稳耐心地告诉她,“不会的,小主不用害怕。”
盼夏的情绪这才逐渐冷静,可对方下一句话就又让她浑身紧绷了起来。
“小主刚刚是要去抓药吗?”
平淡如常的语气,仿佛只是问候今天生病去哪里看一样简单。
“我、我我.”
见她浑身又抖如筛子,琳琅轻叹一口气,用更加柔和的声音问道:“小主不想要他对吧?”
盼夏反应极大地抬起头,死死咬着自己的唇。
“这是孽障,怎么能留着?”
琳琅意外了下,倒没想到她不是自愿的。
毕竟更衣位份再低,那也是主子,李桉估计是拿捏了她懦弱的性子,这才有胆偷人偷到皇帝头上。
“桂枝汤伤身,小主还是换帖温和点的药吧。”扔下这么一句,她就想转身跑路,但衣摆下角的力道仍然没有松懈的迹象。
低头,对上的是一双走投无路、迷茫无助的眸子。
琳琅默了片刻。
到底还是无奈地拉住对方的手,轻轻将她从地上扶起,“也罢,小主跟我来吧。”
盼夏乖乖跟在她身后。
畏首畏尾的模样,让人想起街角巷口的流浪猫狗。
整个尚食局的钥匙,琳琅手上都有一把,这会儿开了厨房旁边的一间废弃仓房,两人走了进去。
“小主坐在这儿等一会儿。”她似乎感觉到什么,焦躁不安。
琳琅安抚她一句,便去了前头的柴火间。她有储备药材的习惯,平常顶多做做药膳,没想到这会儿还能用到此处上……
甩掉脑袋中的思绪,琳琅将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端了出去。
盼夏还呆呆地坐在那儿,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在看清她手中端的碗时,眼眶瞬间又发红一圈。
“最后问一遍小主,真的确定吗?”琳琅看着她,眸色微沉。
这个孩子可以说是罪果,对于夏更衣来说,结在她身上。血肉相连,痛楚是身心双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