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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鼻子道士……咱们这些人算是被救了吧?”灰头土脸的金龙寺住持脸上写满了茫然的神色,他身处于囚龙县后山的一处矿洞之中。
这是一处铁矿。
金龙寺住持和他寺庙里的那些和尚们,都被血蛊教抓起来,扔在这里挖矿了。
而他这个会佛法的修道者,也是被血蛊教的人,给封印住了法力。并且凭借着他的力量,并没有办法能够冲破封印。
没有法力。
如何反抗?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够带着自己寺庙里的一帮和尚,在血蛊教的逼迫之下,苦哈哈的在这里挖矿,一挖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
而此刻的金龙寺住持是对着一个白须老道说话。
白须老道,赫然是囚龙县的另一个修道者。
——阳乙子!
和金龙寺住持一样,阳乙子也是被血蛊教的人给封印住了法力,然后被扔在这个鬼地方挖矿。
同样是一挖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让他这一副老骨头,都差点要散架了。
何其憋屈啊!
但是没有办法,血蛊教那些会巫蛊之术的修道者,实力实在是太强了。就凭借着白须老道阳乙子和金龙寺住持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在血蛊教的魔爪之下翻腾多久。
毕竟他们两个只是偏僻地方的两个修道者而已,他们两个人连起手来,可能也就只能够对付,一个血蛊教的修道者。
但凡血蛊教的修道者是两个人,他们就打不过了……如果是三个人的话他们就是桉板上的鱼肉,如果超过三个人的话那基本不用反抗了。
很显然。
血蛊教侵占囚龙县的时候,来的那十几个修道者、和几百个普通教徒。
让白须老道阳乙子和金龙寺住持都是很绝望。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可能这辈子都要沦为挖矿的苦力。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就是……
在这种每日每夜都是暗无天日的时候,一个男人,如同天上接下来的神明一样。
把血蛊教教徒全杀了!
把他们都给救出来了!
面对着金龙寺住持的一个问题,白须老道阳乙子暗吞了一口唾沫,口腔有些干涩的回答说道:“应该就是被救了吧……而且我们好像还是,被一个熟人救了的。”
眼前那一道,沐浴在夕阳之下的高大魁梧的身影,是显得那么的熟悉。
虽然,比他们两个人的印象之中要更加高大几分,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如此高辨识度的形象,让他们两个人立即,想到了一个名字。
——范武!
!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松开了一只手,被此人捏在手中的一个血蛊教教徒,如同瘫软的面条一样跌落在地上。
然后他们见到了那个男人转个头看向了他们,那一张极为熟悉的脸,让他们两个难以忘却。
“娘呀……”金龙寺住持震惊道:“佛爷我看见的,应该不是幻觉吧?这是囚龙观范道长吗?”
阳乙子也是暗吞唾沫:“老道我,也看见了,应该不是幻觉吧?应该就是囚龙观范道长。”
嘶!
!
他们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里面,曾经幻想过,拯救自己的可能是朝廷的钦天司。也有可能是,他们哪天摸索出血蛊教封印之术的什么漏洞,然后靠着自己的力量把自己救出去。
但从来都没有往范武身上想过。
然后。
这样一个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人物,居然回到了囚龙县之中,并且把他们给救出来了。
这样的感觉让他们有些如梦似幻。
像是在做梦。
又不是做梦。
金龙寺住持和阳乙子二人不由面面相觑了一下,灰头土脸的两个人,立即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范武所在方向跑去。当他们终于是靠近了范武,更加清晰的看到了范武那一张脸的时候,更加确认眼前的人就是那位年轻的范道长!
不似作假!
货真价实!
而此时的范武也在打量着这两个人,在范武的眼中,无论是金龙寺住持还是阳乙子,都是一种极为狼狈的状态。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整个人就好像是,好些时日没有洗过一次澡一样。
看起来也比以往更加的消瘦,像是好久都没有,吃过一次饱饭一样。
阳乙子的白色胡须,已经是一种乱糟糟的状态,乍一看就好像是金毛狮王一样。身上的一身道袍,也是跟乞丐装似的。
而金龙寺住持,原本还算是比较肥胖的身躯,虽然不至于被瘦的跟皮包骨似的,但也比寻常的百姓,要更加的瘦弱一点。
更离谱的是在这矿洞之中待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个大和尚脑袋都已经长出不少的头发了。
如果不是身上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袈裟。
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是一个和尚。
“范道长,没想到您居然会回到囚龙县之中。”阳乙子语气极为感慨:“更加没想到我们两个人,居然又一次被您给救了。”
“举手之劳罢了。”范武对着阳乙子开口说道:“这处矿洞之中大概有多少个人?”
阳乙子急忙回答:“血蛊教的教徒抓了数百个青壮,来这一处铁矿挖矿。一些即将要被累死的青壮,在临死之前都会被血蛊教的人给抓走,老大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会被抓去哪里。”
说到这里,阳乙子带着无尽的愤慨:“那些血蛊教的人,根本就妄称为人!他们所做出来的那些事情,简直就是犹如妖魔一般!”
“甚至比妖魔还要更加的残忍,真可谓是人知鬼险恶,鬼晓人心毒。对人最狠毒的存在恐怕……就只有人自己了。”
就连这个修道近百载的老道士,提到血蛊教在囚龙县之中的恶行的时候,也是一阵气的牙痒痒,胸腔之中翻腾的怒火实在是难以歇息。
但阳乙子也知道,凭借着他这一个老道士的力量,再怎么的愤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打不过血蛊教的那些修道者,那就是打不过。
“唉!”阳乙子叹息道:“倘若老道我的道行能够再高一点,兴许就能将这些血蛊教教徒,全部都给赶跑了。”
但是,现实没有倘若。
也不存在如果。
“特奶奶的!”金龙寺住持走出了昏暗的矿洞后,感受着夕阳普照在自己的一张肮脏的大脸上,他没有任何得道高僧的气度,口吐芬芳道:“也就是他们那些狗一样的东西人多欺负人少,否则的话佛爷我直接把他们全部给撕碎!”
放下了这样一句狠话之后,金龙寺住持又对着范武,很是感激的说道:“范道长您这是又一次救了佛……呃咳咳咳!救了贫僧我一命啊!”
金龙寺住持拍了一下自己,已经瘦得看不见赘肉肚皮,说道:“无论范道长您需要些什么,只要是我金龙寺能够掏出来的,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掏出来给您!”
“范道长你要金龙寺往东,那金龙寺就不会往西!就算是范道长您想要夺了那皇帝鸟位,金龙寺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样的承诺,搞得就好像是反贼在碰面一样。
听得旁边的阳乙子嘴角一阵抽搐。
不过金龙寺住持就是这个尿性,毕竟这个家伙在修佛之前,可是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马匪,干的可都是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天知道这家伙当马匪之前的时候是干些什么的,没准就是干反贼的勾当呢?
此刻。
暗无天日的矿洞之中已经陆陆续续走出了一个又一个囚龙县百姓,他们的模样比金龙寺住持、和阳乙子都要更加的凄惨几分。
这两个人虽然被封印了法力,但好歹也是修道者,自身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寻常百姓要高。
而这些寻常的囚龙县百姓就不一样了。
他们平日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并没有修道者,那么惊人的身体素质。
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之中不断挖矿,甚至每天都吃不饱,睡不暖。
还要无辜遭受血蛊教教徒的打骂。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状态能好才怪了!
其中有一两个囚龙县百姓,更是瘦得很是骇人,让人见了都心生怜悯。
当他们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救了他们之后,一个个都是无比的感激涕零。
眼泪都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毕竟这样的苦日子他们已经承受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这样的日子比蹲大牢还要更加的令人难受。他们觉得自己可能就这样结束下半辈子,但在今日却是被人给救了出来了!
把他们救出来的人,也是他们的一个老熟人。
是囚龙观的范武道长!
是老天师的得意徒弟!
“多谢范道长救了我们一家老小啊!”一个男人左手牵着一个半大小子,右手牵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妇人,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要不是……要不是范道长您救了我们,我们可能就……可能就已经死在这个矿洞里面了。”
“是啊!”瘦得皮包骨的光头男子,激动感慨:“如果不是范道长出手相救,我可能就要和住持,一起死在这矿洞之中了。”
“呜呜呜!我爹他没有挺过去,他在一个月前的时候,就被血蛊教的人拉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范道长是囚龙县父老乡亲们的救命大恩人啊!”
“范道长不愧是老天师的得意徒弟啊!”
“那个该死的囚龙县知县,平日里只会吃拿卡要,如今囚龙县遇上的这种事情,他居然是第一个,带头投敌的!”
“要不是范道长回来的话,我们可能就得全部,都死在这里了。”
“是啊!
”
“……”
这些囚龙县百姓们眼中的感激情绪并不是作假,因为范武的出现……让他们看见了能够重新活下去的一种希望。
对于这些感激,范武坦然的接受,毕竟他范道长,可没有那么的矫情。
范武嘱咐了一下金龙寺的住持以及阳乙子二人。
让他们把这些囚龙县百姓带离此地。
然后。
他就离开了。
当然,范武并不是离开囚龙县,他是回到了,位于囚龙县之中的囚龙观里。
并且云九卿等三人。
也跟了过来。
同时,来到囚龙观的还有老青牛,以及一副大红棺椁天机棺。
说实话。
囚龙观虽然是囚龙县之中很多地主以及富商,集资为范武那个骗子师傅所修建的一座道观。但是囚龙县终究还是过于偏僻,集资建造的道观,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囚龙观并不是特别的大,和外面的道观比起来,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小道观。就这样的一个小道观,却出了范武道长这样的一位厉害道士。
行风子顿时觉得自己所在的地祖观有些不香了。
地祖观大是很大,足以容纳个好几千人。
问题是……地祖观成立这么多年时间以来,却培养不出一个像范武道长这样的道士。
甚至别说是和范武道长一样了。
如今地祖观最为惊才艳艳的几位道长,他们就算是加起来,都连范武道长的一半都不如啊!
“这就是囚龙观啊!”跟在范武身后的云九卿,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在不断地左顾右盼。
她左看看。
右看看。
对于这一座,占地面积不算是特别大的囚龙观,表现得十分的感兴趣。
也不知道是云九卿的一种错觉还是怎么一回事,她觉得囚龙观里面感觉更像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庄园,而不像是一座道观。
嗯!
应该是错觉!
其实她不知道……她会这么觉得是没有错的。
因为,范武的那个骗子师傅,就是按照大户人家庄园的构造,让人修建的这一座囚龙观。反正又不需要他自己花银子,囚龙县里面,一大把的大冤种,都会抢着给他修建道观。
以范武那个骗子师傅的脾性,那自然是想把道观,修建成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更何况,范武的骗子师傅又不是什么真正的道士。自然是想把道观弄成什么样,就把道观给弄成什么样!
在别人的眼中,这并不是一个道士是在不懂装懂,修建一座奇怪的道观。
而是身为一位“得道高人”的任性!
这是一种个性!
也正因如此,就算是囚龙观看起来和别的道观有些不太一样,在这囚龙县之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但是云九卿这种外来者,对于囚龙观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这里不太像道观。
当然云九卿并没有朝着这方面去细想。
她正好奇的走进了囚龙观之中的一座主殿之内,这里是供奉真武大帝的地方,她能够看见里面那一尊真武大帝已经有些蒙尘了。不过这一尊蒙尘的神像,还是隐约透露出些许的神性。
“这就是范道长所在的囚龙观,也是范道长的修道之地,果然是不同寻常。”云九卿忍不住发声了一声感慨,然后她就发现这一尊真武大帝像,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真武大帝的两只手怎么空荡荡的?她的手里的那一把断魔雄剑呢?
念头至此,云九卿顿时愣了一下,她忽然想到范道长,背着的那一把断魔雄剑。
嘶!
云九卿记得……范道长好像跟自己提到过他那一把断魔雄剑,是怎么得来的。
但是当时的她,只是天真的以为那是范道长,在幽默的开了一个小玩笑。
直到现在云九卿才发现。
原来当初范道长并没有在跟她开玩笑,范道长手里头的那一把断魔雄剑,居然真的是从囚龙观的真武大帝像之中得来的。
好家伙!
云九卿大受震撼。
她觉得如果是自己这么大胆,敢在一座道观之中,并且在一尊拥有着一丝神性的神像面前,做出这样的僭越举动。
估计就算是那一尊神像,不会计较她的行为,她也会被她的爹给打断一条腿!
毕竟,这么做一个不小心……
可是会得罪一尊神祇!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土地爷或者山神什么的那还好,可如果是什么哪吒三太子,什么真武大帝,什么玉皇大帝这样的神像……
那简直就是在作死!
问题是。
范道长就这么做的。
啊这!
云九卿离开了囚龙观的主殿,他跟随着范武,来到了道观的后边一处空地之中。不过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一片空地,因为这里有一个坟墓,并且还立有一个比较简易的石碑。
“范武道长,这是……您的师尊吗?”还没有等云九卿来得及开口,旁边的行风子倒是提前,开口问道。
范武点了点头:“确实是,他满打满算已经去世了将近半年了。”
行风子的脸上挂着些许的小惋惜。
他觉得能够教出范道长这样存在的一位老天师,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人物。
可惜没有机会和对方见一面。
“这是范道长师傅的坟墓,那岂不是说是我娘亲的父亲的坟墓?也就是说这是我外公的坟墓?”云九卿瞪大眼睛说道。
“按照辈分来看的话,也确实是你的外公吧!”范武回答说道。
听到了范道长这样的回答,云九卿的心情,还是有些小复杂的。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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