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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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阳城之战落下帷幕,但此战对武阳的民生基建等面造成的伤害却不是短时间就能修复的,战时武将厮杀,战后便到了文臣的主场。
慕容宰相连朝都没上便连以圣旨连下了七十七道诰命,内阁成员基本都聚在宰相府,那些诰命是他们在战时拟好的,就等战争过后便能第一时间下发。
从这方面来说,当今圣上确实称得上用人不疑,连传国玉玺这种东西都敢随意交给慕容府。
看着不知从何处涌现的民工和明显是临时被工部调用的兵卒,风起心想看来自己当初错怪了四皇子。
能在战后第一时间做到这些事情的,只可能是神皇,或者说是神皇才能拥有的权力。
神皇就在他身边。
那权力又在何方?
六部职级太低,神皇再如何信任也轮不到他们。
三公职级倒是够,但是高度集权肯定会带来问题,就算神皇信任,他们也要避嫌。
那便只剩皇族和内阁。
皇族除皇子以外大多不理朝政,现在太子外出,武阳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神皇把权力下发给他们的可能性不大。
不是说制衡不好,但那会给其余皇子不必要的希望,而这份希望,是神皇不可能允许的。
“不管怎么说,陛下确实胸襟宽广,风起佩服。”风起由衷道:“百姓无辜,若无陛下的恻隐之心,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神皇轻笑道:“不怪朕设局坑害燕北了?”
风起没有说话。
神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知道太尉为何肯同意以燕北之地做局?”
风起看向神皇,没有说话却将求解之意表露得一览无余。
神皇失笑,然后缓缓收起笑容说道:“太尉此请,但为二人。”
风起皱了皱眉,“我不认为我和扬儿有资格替代燕北万千民众。”
神皇说道:“以我看来,亦是如此。”
风起问道:“那为何祖父同意此局?”
神皇说道:“朕只是给出了结论,真正的原因得你去问太尉才行。”
风起有些不死心,“如此反常,陛下难道当真没有一点猜测?”
这便有些僭越了。
不管是作为燕北世子还是雪云剑子,风起都没有在神皇面前如此说话的资格。
许是因为对燕北的亏欠,神皇并没有追究风起的不敬,说道:“人心隔肚皮,朕可以信任每一个重臣,但这并不代表朕对每一个重臣都知之甚详。”
风起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忍着愤怒和恶心请罪。
神皇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比起朝堂上的许多人,我对世子的了解可能还要深些。”
风起不明白神皇此话用意,没有接话。
神皇说道:“可现在看来,那些评价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失真。”
风起问道:“以陛下看来,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神皇说道:“如果我所了解的不假的话,你应该会很赞成此局才对,哪怕洪水滔天,但既然能造福万世,又有何不可呢?”
风起说道:“过在当代,功在千秋。”
神皇抚须说道:“正是如此。”
风起继续说道:“可这话是扬儿告诉我的,指的是老皇主当年飞升之事,后来被我引用罢了,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神皇说道:“既然引用,说明你至少是认可的。”
风起缄默。
神皇还想说什么,突然怔了一下,然后轻叹了一声。
风起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他的身形颤了颤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但他什么也没问。
于是神皇便什么也没说。
不多时,他们终于见到了太尉府的门匾。
神皇刹那消失。
风起再也无力站着,颓然坐到地上。
耳边有淅沥沥的声音。
面前的地板不时有水渍绽开,烟尘微扬。
风起抬头,微微感受到了些寒意。
原来是下雨了。
先是小雨,继而成线,最后瓢泼。
风起在雨中坐了很久。
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败狗。
两旁不断有人经过,但没人注意他。
若是平时的话,可能还会有好心的大婶将他拉进民宅,为他准备姜汤和热水,但现在灾祸刚过,整个武阳百废待兴,自然需要各家自扫门前雪。
对啊。
如果他不是燕北世子,如果他不是风流榜首,谁有会注意到他呢?
雨势很急
有人踩到他身旁的水坑,积雨四溅,不少雨滴落到了他的脸上。
他终于回过神来,抬起头见到一张苍虬劲松般的庄严脸庞。
他很小的时候来过武阳,距今已然十年。
十年里,他从一个少年长成现在这般模样,堪称换了一个人。
但面前的人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依然还是那般严厉,那般苍老。
“堂堂燕北世子,坐在此处算怎么回事,起身,跟我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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