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清潭含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想都别想。”
谢予辞闻言不禁摇头咋舌。
然后道:“呵,还说不惯孩子,就知道你舍不得。卓清潭,我跟你说,‘护犊子’也是一种病,得治!”
卓清潭忽然似笑非笑的偏头看着他,眉眼间清氲潋滟。
“哦?是吗?不过,我一贯如此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小钧别?”
这声久违了的“钧别”,谢予辞听到耳中先是一怔。
旋即,他捂住眉眼,歪着头一边看着卓清潭,一边笑了。
卓清潭亦跟着笑。
谢予辞指缝中漏出的眼睛十分好看,有种孩子般少年意气的狡黠,还透着一股媚煞了人般的风流韵味。
笑着笑着,忽然,他长身如玉的身姿,忽而轻轻向前倾泻。
然后缓缓靠近卓清潭,拖长声音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是啊,帝、君。”
不知为何,卓清潭被谢予辞突如其来凑在耳边的这句“帝君”,撩拨的心尖儿仿佛一颤。
她那如同白玉般皎白无暇的容颜,不知何时起居然不自觉的带上一丝薄红之色。
下一刻,她轻咳了一声,强作无事般道:“.你、退开些,在她们面前,你好歹也算是长辈,怎么还如此没个正型。”
其实,卓清潭的意思是说谢予辞混沌初开便已诞生,存活于世间数万年时光,又是看着晚青长大的。
因此依年纪看来,除了她之外,他自然算是在场所有小辈儿们的长辈。
她这本是一句再正经不过的话了,但是谢予辞却偏偏拖着长音,缓缓“哦”了一声。
然后,他站直身体,抱着手臂笑意晏晏的看着她,曼声道:
“也对.晚青灵蓉先不必多说,安罗浮和李络薇可都是要叫你一声‘师姐’的。
至于你的师弟师妹么,自然便也是我的师弟师妹——如此看来,我确实当得他们的长、辈?”
卓清潭如何听不出谢予辞话中的意有所指?
她微微一顿,忽然转过身去便要走开。
“我、我去帮他们看看火架支起来没也不知络薇去岸边捉鱼捉的如何了,居然这么久还没回来.”
谢予辞却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明明他们之间隔着卓清潭袖口处几层布料薄纱,皮肤也并未直接接触,但卓清潭却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心口猛地一跳。
其实,谢予辞很有分寸。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虽然正好握住了她,却又不至于会力气过大,弄疼了她。
——甚至以他此时的力度,卓清潭只要微微施力,便可以轻易挣脱开来。
他的掌心守礼守节,并没有一丝一毫触碰到卓清潭裸露在袖口外的肌肤上。
说来也怪,谢予辞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人。
他明明看起来那般桀骜不驯,丝毫不受礼教世俗约束。却又在男女之事上十分守礼守节,亦始终有意识的把握与其他女子们相处时的分寸和距离感。
卓清潭静了一瞬,却并没有挣脱他的掌心。
她没有回过头去,以至于谢予辞一时之间也不知她是何种表情。
她轻声道:“还有何事?”
谢予辞停顿了那么一刻。
然后,他忽而轻笑了一声,声音既暖且清,恍若一弯勾人心魂的夺魂钩。
“生火这种小事,怎敢劳动卓仙长大驾,还是谢某来吧。”
那一夜,嘉荣上仙施展仙法,将南海附近的灯笼鱼全部召唤到了蓬莱东岸。
他们端坐仙亭之上,吃着仙果野味,燃起篝火,谈笑风生。
仰头是南海格外壮阔明亮的夜空星辰,俯身便是海面上星星点点犹如海灯般明亮的灯笼鱼。
此情此景,美若仙境。
谢予辞透过篝火的明艳光芒,安静的偏头看向身侧之人。
此心,此人,是他割舍不下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