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推门走了进来。
在他推门而进的一瞬间,书房内原先得三个人身影齐齐隐去。
走进来的仆人穿着一件长衫,头上还带着一个帽子,低着头,加上书房内原先并没有开灯,所以就算此时坐在门口边的龙树,也没有看清那个仆人的容貌。
仆人进来之后,先是回身关上了书房的门口,接着朝书桌这边走了过来。
此时那龙树坐在门口旁边,杨鉴清坐在书桌后,木尧则盘膝坐在两人中间的一个书架旁的地面上。
两三步间,那仆人已经走到木尧的身边。
这个时候,木尧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不对的地方,在于这个仆人进了书房之后,一直没有开灯。
书房内很黑,对于修行者来说这种黑暗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
所以一个普通人,进了书房之后,最应该做的一件事情,应该就是开灯。
然而这个仆人却没有开灯,而是关门之后就直接走了过来。
这不对劲!
木尧心中闪过一丝警兆。
只可惜,他的警觉还是来的稍迟了一些。
那名仆人低着头从他的身前走过,似乎根本没看见坐在他旁边地上的木尧。
此时木尧的身上贴着一张隐身符,普通人自然是看不见他。
只是当木尧心中的那缕警意刚刚生起的时候,变故就发生了。
却那名仆人眼看就要从他身前走过的时候,突然抬起一只脚,准确无比地一脚踹在了木尧的胸口处。
同时一种可怕至极的气势和灵压,从这“仆人”的身上升腾了起来。
一股汹涌磅礴至极的灵力,涌入了木尧的体内,顺着他的经脉,直攻木尧的灵台。
木尧甚至没有能做出任何反应,也没能施展出任何道术,扑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仆人”在一脚踢晕木尧之后,身形一晃,鬼魅般出现在书桌旁,此时的杨鉴清在大惊失色的同时,刚刚将腰间长剑抽出一半。
“仆人”一掌按在杨鉴清持剑的手掌上。
铿锵一声,出鞘半截的剑身,硬生生被压回了剑鞘之内。
同时那“仆人”一掌拍在了杨鉴清的额头上。
于是杨鉴清和木尧一样,当即昏迷了过去,身躯从真皮座椅上软软滑落到了桌底。
然后是一声怒吼响起,坐在门口的龙树终于反应了过来,现出身形,像一头勐虎般凌空朝这个神秘的“仆人”扑了过来。
数米距离,瞬息而至。
龙树扑到了“仆人”的头顶上方,双手合拳,朝“仆人”的头顶狠狠砸下。
“仆人”依然没有抬头,随意地朝上方同样一拳轰出。
他的拳头后发而先至,在龙树的拳头距他头顶还有半尺距离时,已经先一步轰在了龙树的胸口。
龙树的身上,蓦然升腾起一团金光。
然后这么可能是五百年来,归元寺弟子中天赋最高,天生拥有小金刚之体的小和尚,“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
然而他却并没有像木尧和杨鉴清两人一样直接昏迷过去,双手拳锤依然不依不饶地朝“仆人”的头顶上砸去。
此时“仆人”的话拳头,尚未离开龙树的胸口,只见拳轮之上,陡然有紫黑色的光芒微微一闪。
龙树的身躯,勐然变得僵直。
此时他的拳锤离“仆人”头顶尚离三寸距离,所以这记拳锤终究是没有落到“仆人”的头顶。
然后龙树从空中直直摔了下来,摔在了僵硬的胡桃木书桌上,浑身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也终于晕了过去。
今日在这书房中的,如果不算束观的话,都是荆城七仙盟二代弟子中最强大的几个人,三人合力,足以对抗一般的胎动境强者。
然后此刻,却是在几秒时间内,就被这个闯入的仆人全部击倒了,甚至几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仆人”缓缓收回了拳头。
他低头又看了昏迷在桌上的龙树,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似乎刚才的第一拳,没能打昏这个小和尚,让他有些意外。
“仆人”确实很强大,但是说要用这么短的时间,将这三名七仙盟弟子击倒,却也不是真像他刚才表现出来那般轻松的事情。
至少他是用了一点策略的。
比如他伪装成一个“仆人”进入这个房间,而不是直接突袭。
又比如他第一个对付的人是木尧,因为他知道在这三人中,以这个善已观的弟子实力最强,所以他把最突然的一击,用在了木尧的身上。
至于这个小和尚,他原先以为是三人中实力最弱的。
但最后这个小和尚的实力,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而已。
“仆人”沉默地在原地站立了几秒钟。
然后“仆人”脱下沾染了些许龙树鲜血的长衫,露出了长衫底下的黑色劲装。
又拿出了一块黑布,在脸上擦了擦。
他的脸上同样溅上了几滴龙树的血液,接着“仆人”直接用黑布将自己的脸蒙上。
他迈步走出了书房,关上了书房的门口,缓步朝楼梯走去,走下楼梯,走到了一层大厅处。
大厅中此时有三个人,自然是守灵的谭大少谭明城,还有另外两名谭家的族侄。
听到楼梯处响起的脚步声,三人正要抬头看去,却是在下一刻,三个人齐齐身子一软,同时昏迷在了地上。
黑衣人缓步而行,从他们的身边走过,来到了那具放着谭延闓尸体的棺木之前。
黑衣人凝视着身前的棺木,眼神有些复杂,当然这些复杂的情绪中,没有任何犹豫的意思。
所以他伸出了一只手,按在了那具棺木之上。
下一刻,棺木轰然炸裂,爆为了片片碎屑。
满天的木屑之中,还夹杂着无数碎裂的肉块和碎骨。
棺木,以及棺木中的谭延闓的尸体,被彻底粉碎了。
只是黑衣人的眼中,没有露出丝毫放松或者喜悦之意。
因为就在他下手毁掉棺木的那一瞬间,突有所觉般勐地转过了身子。
大厅门外,一个容颜拙朴,黑黑瘦瘦的僧人,正静静地看着他。
僧人的眼中,有着无尽的惋惜,悲伤和痛苦。
黑衣人看懂了僧人的眼神,但是黑衣人的眼中,却似没有太多波澜,只是疑惑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阻止我破坏尸体?”
“没有必要了,老衲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僧人如此答道。
“李燕,摘下那块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