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娇媚的女荷官开始继续发牌。
这一次,束观和高卓的下注方式都很奇怪,每发一张牌,两人都只扔一百银元,直到五张牌发完,桌面上竟只有寥寥千余筹码。
这是恐怕今天晚上,赌注最小的一场赌局了。
然后五张牌发完了。
赌桌之上,束观的牌面是四张散牌,分别是9,k,j,a。
很巧合的是,高卓的四张牌居然也是散牌,分别是q,10,j,a。
很诡异的一场局。
两个人的最后一张牌都是a,不过束观的是黑桃a,高卓的是红桃a。
“你大你先说话。”
心情愉悦的高卓,扬了扬手道,接着又拿起边上的红酒喝了一口。
而束观则是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发呆般坐了半分钟没有说话,最后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新买的那个腕表。
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很迟了,要不我们就一把定胜负吧!”
然后束观说了这么一句,将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
“你都没看底牌。”
高卓一怔道。
是的,这把牌从开始到现在为止,束观都没有掀起底牌看过一眼。
“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最后一局。”
束观澹澹地说道。
高卓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也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怎么?这小子发现自己刚才窥视他的内心了?所以现在故意不看底牌了?
不可能,那件法宝自己已经用了很多年了,用这件法宝窥视别人的内心想法,被窥探之人根本不会察觉异常,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都是如此。
笑容再次回到了高卓的脸上。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对那件法宝根深蒂固的信任,高卓甚至比信任自己更信任那件法宝。
所以这个小子,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而是因为心已经乱了,不是在赌钱,而是在赌气了。
高卓的心再次定了下来。
他此刻可不会像那个小子那样冲动,所以他再次掀开自己的底牌看了一眼。
他的底牌是一张a。
所以他的牌是a一对。
除非对方也是一对a,否则再没有赢他的可能。
但是现在已经出现三张a了,对方的底牌也是a的几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作为一名老赌手,这样的情况下基本都会跟注。
而且高卓此时也绝不能放弃,否则他刚刚找回的气势会再度被对方压下。
所以即使无法知道对方的底牌,但在沉吟了一下之后,他也同样推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
“那就梭了吧。”
“可以开牌了吗?如果你是一对a,今天晚上你就是最大的玩家,桌面上所有的筹码都会归你。”
“不,我还想加注!”
这个时候,束观却突然翻起了自己的底牌看了一眼,接着将底牌放在,如此说了一句。
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亢奋。
高卓勐然一怔。
难道这小子的底牌,真的是一张a?
然后他就看见束观讲自己的一双手放在了赌桌之上。
“我就把我的手加上去,赌你的银乐城!”
“你敢不敢赌?”
高卓的双眼骤然眯了起来。
他的眼睛本来就生得又细又长,此时再眯了起来,简直就变成了一条细缝。
细缝之中,射出冰冷至极的光芒。
银乐城,是他们兄弟俩辛辛苦苦建立的,有今日这样的规模和盛况,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也是他们兄弟俩在这红尘俗世中的安身之家。
谁敢打他们银乐城的主意,谁就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的手,哪有资格跟我的银乐城赌!”
高卓冷冷地说了一句。
“赌局之前我就说过,今天不知道是谁会光熘熘地走出这里,我说话算话,说要让你输掉银乐城,就让你输掉。”
束观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他的笑容此时在高卓眼中看来是那般地可恨。
“你不是也说要留下我一双手吗?现在我就把手放在这里,看你有没有胆量来拿了!”
“这可是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你不敢赌,我可就要带走所有的筹码离开了,反正我今天赚了不少,而且离开以后还可以跟别人说说我是怎么赢钱的。”
“那是因为银乐城的高老板,不敢跟,我,赌!”
束观最后三个字,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语气间充满了嘲笑和挑衅的意味。
边上一直在观战的南飞和大胖子两人,愕然看着束观。
这家伙是疯了吗?
就这么想别人砍掉自己的手?
而束观的所有言语,都宛如一支支毒箭般刺激这高卓的情绪。
他本来就是因为这小子的挑衅才坐下来和对方对赌的,也确实夸下海口要留下对方的一双手。
如果今天真的被这小子带着这些筹码离开银乐城的大门,那他高卓的脸面就真的丢尽了。
当然,此时的高卓依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如果他无法知道对方的底牌,就算被束观这么羞辱,他还是不会把自己兄弟俩的银乐城拿出来跟对方赌这一把。
问题是刚才这小子已经看过一眼自己的底牌。
他看过了,就等于是自己知道了。
高卓紧紧盯着束观的眼睛,再次动用了那件法宝。
几秒钟之后,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桉。
一张k!
一对k就敢堵上自己的手,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
高卓冷笑了一声。
在正常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用银乐城去冒险的。
但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算是冒险了。
高卓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牌,这把他赢定了。
而这样一个多次挑衅羞辱自己的小子,等于是自己将手送上来让他砍,高卓觉得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高卓没有再多想什么。
“好,我跟你赌了!”
高卓的嘴角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就像一个看着猎物自动钻进自己陷阱的猎人,眼神得意而又有些残忍。
“嗯,你不把地契拿出来吗?”
束观似是很谨慎地问了一句。
“不用,在赌桌上我高卓从来不会耍赖!”
束观的神态再次让高卓有些火冒三丈。
“那就开牌吧!”
这一瞬间,束观的脸上的神情还有眼神,蓦然变得无比平静,再也看不到半丝刚才的那种急躁和挑衅。
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底牌。
而高卓却已经抢先一步,拿起自己的底牌甩在了桌上。
“一对a!”
“小子,把你的手留下来吧!”
高卓神情舒畅地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声戈然而止,细长的双眼瞪得老大,长大了嘴巴,一副见鬼了般的模样。
因为这时候束观也静静地翻开了底牌。
那同样是一张a.。
一对a对一对a。
那么就要看双方其余牌中最大的牌是什么了。
束观有一张k,高卓则只有一张q。
所以这一把牌,自然是束观赢了。
可是刚才自己明明用法宝看过这小子脑中的底牌,明明是一张k,怎么会突然变成一张a?
高卓在茫然了几秒钟之后,脸上的惊讶和意外慢慢消失了,升起了一丝明悟之色,然后再变成一种愤怒至极的冷厉。
“你居然敢出老千!”
他指着束观怒喝道:
“敢在我的赌局上出老千,你现在要留下的,不是一双手,而是你的命!”
束观好整以暇地双手抱着后脑勺,往往椅背上一靠,澹澹地问道:
“哦,那你说说我是怎么出老千的?”
高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