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姐弟当初为什么要在这个猪笼城寨中落脚,没有人能明白他们的想法,不过我师傅倒是猜测过,或许跟他们的道有关。”
“至于后来进来的修行者,则也都有自己的苦衷吧,有的是得罪了其他修行者,只有这对姐弟愿意庇护他们,也有的或许是为了情份,谁又能真的知道呢。”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修行者,都会如此委屈自己的,像银乐城的那帮人,活的可比世上大部分人都要舒服多了。”
杨鉴清冷笑了一声。
“银乐城的修行者,和猪笼城寨的这几个修行者,是完全不一样的,那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犯过一些天规,只是情况不那么严重,所以我们没有太过追究罢了,而整个银乐城也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甚至有很多凡人中的罪犯也都藏身在那里,视为他们的乐土一般。”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一条宽敞一些的街道上,这里的路面铺着青石板,看去要干净了一些,街道两旁有一些店铺,当然这些店铺同样都很小,里面的货品也很杂乱,有针头线脑,有锅碗瓢盆,有香烟零食,门口贴着各种狗皮膏药般的招牌。
还有一些木屋前,挂着厚厚的门帘,门帘外总是有站着一个衣裳不整的女子,或者是胸前的纽扣解开几颗,露出****,或者是裤子故意剪短半截,让别人能够看见*****。
这些女子的年纪都不笑了,就算擦着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她们眼角的皱纹,皮肤松弛,身材也早已经走样。
但即使是这样女人,对于这里的许多男人来说,一样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有女人睡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对于他们来说,睡一次这些女人可能都需要好长时间省吃俭用。
所以这条街上生意最好的,不是那些卖杂货的店铺,而是这些挂着厚门帘的木屋,特别是一些年轻点的女人的门前,往往排着好几个男人,轮流着进去,释放自己最原始的欲望。
在这种原始的欲望之前,不管是同兴里还是钟楼大街上的达官贵人还是这里这些蝼蚁般挣扎生存的底层草民,其实都是一样的。
一道凄凉而悠扬的二胡声,飘荡在这条堕落而又充满着生命气息的街道上空。
束观五人朝二胡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这条街道的尽头,有一座很大的木楼。
木楼五层来高,这是他们进入猪笼城寨之后,见到的最高的一幢建筑了,不过栋木楼的风格和整个猪笼城寨的气质并没有什么不同,密密麻麻地被分割成了一个个鸽子笼般的房间,竟有上百之多。
从这些房间的窗口中,从楼道上,从房门外的走廊间飘出了小孩的哭闹声,夫妻间的吵架声,老人的咳嗽声,丝丝缕缕,不绝于耳,和那凄凉悠扬的二胡声混杂在一起,只让人觉得这就是真正的烟火人间。
如果说这幢木楼唯一有和整个猪笼城寨的气质不符的,或许就是此时坐在楼顶的那位女子了。
虽然此刻束观五人离那幢木楼距离有些远,但五人还是都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名女子的模样。
女子坐在楼顶一张靠背椅上,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已经半白,不过整整齐齐地梳着一个发髻,还卡着一枚澹蓝色的蝴蝶发扣,穿着一件同样是澹蓝色的半膝藕荷裙,裙子上绣着一朵朵腊梅,熨烫的齐齐整整,女子脸上画着澹澹的妆容,手中夹着一根细细的女士烟,手指甲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优雅地坐在一幢破烂的木楼顶上,平静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至于女子的容颜……这样一位上了年纪,却依然保持着如此优雅精致的女子,曾经美貌的容颜已经老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岁月从不败美人。
或许指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而在女子的身边,还有一名穿着咖啡色西装,穿着黑皮鞋的小老头,坐在小板凳上,深情地注视着那女子,悠悠拉着二胡。
夕阳西下,照在楼顶那对老去的男女身上,画面有着一种让人心酸而又温暖的美感。
束观怔怔地看着那幅画面,看着那个女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或许,等容苗老了之后,应该也是和楼顶那女子是一样的吧……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会不会还陪伴在她的身边?
而身前的杨鉴清,芮剑翘和慧明三人,一个拱手,一个侧身弯腰,一个双手合十,齐齐朝远处木楼上那优雅老妇行了一礼。
“那一位,就是猪笼城寨的主持人,南飞的姐姐,南梅。”
杨鉴清轻声跟束观和龙树两人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