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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建立才三个月,也是新帝登基的第三个月,朝堂上下好不容易从今年年初的忙碌中安定下来。
许敬宗很想念当初县侯在朝堂的日子,去年的宗室之乱后,县侯与天可汗便隐居骊山不问世事了。
现在是正乾的第一年。
要放在以前,还能和县侯与书信往来,如今却连一张纸都递不进去了。
许敬宗已是内阁成员之一,如今的内阁还有岑文本,马周,褚遂良,段瓒。
内阁一共五人,陛下为何会选段瓒,多半是考虑西征战事。
当年段瓒在安西都护府驻守数年,是惟一一个以武将的身份进入内阁,并且有统领西域的经验。
许敬宗觉得段瓒之所以能够进入内阁也是因为这个人的背景很干净,对大唐绝对忠心。
本来想要举荐上官仪,许敬宗长叹一口气,奈何里骊山一系的都资历尚浅,就算是张大象也能力不够。
中书省内有人小声议论,话语声低得像蚊子叫。
“听说有个叫裴炎的小子,安排在了太府寺少卿的位置上。”
说话的是马周,许敬宗知道这是在问自己,便回道:“朝中鼓励重用年轻臣子,裴炎是个好孩子,他好学懂事,自然是可以任职太府寺少卿,掌兴修水利。”
马周皱眉道:“听闻这个孩子是在宗室之乱时,投效的你?”
众人是内阁的成员,为陛下制定国事,众人还保留着官职,岑文本任职中书令,马周任职谏议大夫,褚遂良任侍中,段瓒任职兵部尚书兼内阁。
许敬宗想着自己现在也是个中丞。
众人的官职地位都是一样的,各司其职。
马周继续掌监察之事,许敬宗继续掌大唐与诸国的外事。
听着对方的疑惑,许敬宗道:“马御史是觉得我许敬宗擅用自己人了?”
马周收回了目光,“裴炎的任用确实不是你经手的,现在裴行俭也要回来了,老夫只是劝你在朝中的势力莫要太大了。”
许敬宗作揖道:“多谢马御史忠告。”
马周稍稍点头,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正如现在的陛下是一个严苛的皇帝,马周这样的人更对皇帝的胃口。
为官半辈子了,许敬宗心中暗暗念着,老夫也想退休呀,这狄仁杰怎么还没回来,这小子野在外面究竟都在做什么?
这半年怎么不来书信了?
太府寺的新官邸建设在了皇城的角落,这里多了几个年轻官吏平日里用来处理案牍。
上一任太府寺卿,也就是骊山县侯,他离开之后,这个太府寺卿的位置空悬至今。
朝中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倒是从骊山送来了不少的卷宗,都是骊山县侯多年积累的关中水土记录。
这里的三两文吏也经常翻看这些卷宗,学习其中关于水土治理的知识,其中就有包括河道疏通,修建河堤,退耕还林,植树固堤的种种举措。
新任的太府寺少卿裴炎很少来官邸当值。
许多人传言这位叫作裴炎的人在贞观十八年就拜在了许敬宗的门下,而他之所以能够任职太府寺少卿,也是因为有现在的内阁中丞许敬宗的提拔。
听闻那个叫玄奘的和尚离开关中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
长安城内,多了很多新鲜事,就比如说有个叫张柬之的人,他怒骂当今的士林中人,满口仁义道德,行事却如猪狗。
这件事落在李承乾的耳中,皇宫内,这位新帝面色阴沉,召见了许敬宗,褚遂良,因事关官吏作风还召见了刘德威,据说李义府也在场。
只好都召来了,李承乾对这些破事实在没什么兴趣,他只想治国,让大唐强大,干净利落地将这些破事摆平,安心强国。
再者说裴行俭要回来了,打算将左武卫交给他,苏定方致仕了,这个左武卫大将军的位置还空缺着。
如今的皇宫,武德殿与甘露殿,立政殿都被空置保留了下来。
现在李承乾住在兴庆殿中,太子妃成了现在的皇后,她时常说想让李象拜骊山县侯为师。
李承乾当然也想要皇家与骊山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并且册立李象为太子。
奈何张阳几次三番推诿,这件事至今没有着落。
再看眼前的许敬宗与褚遂良,李义府与刘德威。
张柬之这混账被士林儒生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大理寺蹲着等待处置。
虽然张柬之骂得很爽,科举建立以来士林中人依旧是参加科举的主力还是士林,李承乾还是想给点面子的,至少将那些士林儒生的价值吃干抹净。
说来也是,张柬之他爹就是士林大儒,怎么他自己却骂着士林中人“满口仁义道德,称着尧舜,行事却如猪狗,可怜至极。”
褚遂良道:“陛下,当拿去张柬之的官衣,以儆效尤。”
“慢着!”许敬宗站出来,道:“褚遂良,你欺人太甚。”
褚遂良黑着脸道:“老夫就事论事。”
许敬宗先是向陛下行礼,又道:“就因为张柬之的一句话,就让拿去他的官衣,往后谁敢叫骂士林,难道朝中官吏就要比他们弱一等吗?”
褚遂良道:“朝中风气就是被尔等带坏的,你还有脸说?”
许敬宗看了看四下,愣是没有找到兵器,迈步上前拎起了褚遂良的衣襟,怒道:“姓褚的,你有本事冲着老夫来,你对付晚辈算什么好汉。”
褚遂良冷哼道:“陛下面前逞凶,有你在这个朝堂,这朝堂儿何来安宁。”
见状,李承乾扶着额头,低着头,只觉得一阵头大。
眼看许敬宗已举起了拳头,就要打在褚遂良的脸门上。
李义府连忙拦住,“老许,算了!算了!”
许敬宗也意识到不对,见陛下低着头没有讲话,他收回了手,朗声道:“好,老夫先不与他计较。”
李义府刚松手。
许敬宗便又忽然暴起,拎起了褚遂良的衣襟又要动手打人。
这一次李义府还未回过神,只听殿内一声惨叫,褚遂良被这一拳砸得鼻血横流。
“够了!”
听到陛下一声大喝,许敬宗连忙收拾衣襟,站好躬身行礼。
李承乾怒目看着在场的众人,又道:“张柬之出言不逊,刑部杖则三十,以此教训。”
“当年父皇广纳谏言,从未因言语而责罚臣子,朕也不会,往后这种事能规训就规训吧,此事就此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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