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空气很冷也很安静,今天的风并不大,雪花也落得很平静。
张阳苦涩一笑,讽刺的是皇帝完全可以利用他的荒唐想法来达成目的。
李世民真的想要在这个关头修建大明宫吗?
他当真四十岁了就开始昏庸了吗?
这些都不见得,从一开始传出这些话时就觉得奇怪,以自己对这位天可汗了解,他不会无的放矢,也不会轻易说要修建大明宫。
这就像是皇帝下了一个套,而这个套就是让某些有心之人钻进去。
历史上的一场场戏,总是围绕着权力与利益。
张阳亲身经历着这一幕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浩瀚辉煌的大明宫不是贞观年间落成的。
李世民也从未踏足过大明宫,也从未在大明宫中停留过哪怕一天或几个时辰。
讽刺的是,天可汗可以借用这件事来铲除朝中的老派势力,并且事后只要说朕一时糊涂,想要将崔仁师等人请回来。
但崔仁师他们得知有此结果,他们还会回来吗?
这些活得成了人精的老家伙,根本不会拉长着脸重新回到朝堂,走了就是走了。
他们因为劝谏天可汗而离开朝堂还能得个好名声。
当众人都在劝谏一件事的时候,会有更多的人参与其中,当一些该入网的鱼进场,李世民就该收手了。
皇帝也会犯错,李世民也会糊涂,事后皇帝承认错误听从了劝谏之后改回来就行了。
至于那些因为劝谏而被剥去官衣的老臣,李世民也会放下身段派人请回来,就说是他一时太过恼怒。
皇帝的一切错误都是情有可原的,何况只是修建大明宫这么小的一件事。
还有一些武德朝的外戚与宗室中的王亲也被发放了出去,其中包括郐王李元裕,在这贞观十一年的最后几天,被发往了梁洲。
道王李元庆被发往赵州。
正值年关赶来朝贺的郑王李元懿,也被发往河中潞州。
李道宗刚被封了江夏郡王不久,就因为这两天被告发贪赃,也就在这天被陛下叫去宗庙反省,至今还未有发落。
……
如此一来李世民借此事不仅肃清了朝中一些老臣,还将宗室外戚也整顿了一番。
张阳轻蔑一笑,这皇帝终究是皇帝,在集权与整顿外戚宗室这一块颇有手段。
深吸一口气冷空气,以前的李世民多疑自负,现在年过四十的皇帝心思深重,越发地老练,越发会使用权术。
皇帝与臣子的博弈向来是很有趣的。
以至于这天的早朝上,长孙无忌都没有反驳礼部的意见。
这一次以张大安为首,与李义府还有李崇义,张大素等人制定了治理高句丽的之策终于落定了章程。
皇帝的这一番震慑,也惊住了长孙无忌。
张阳喝下一口热茶,不由觉得好笑。
小清清昨天夜里才回家,李玥领着睡眼惺忪的女儿从房间里出来,不满道:“皇爷爷就宠着你吧,早晚把你宠坏了。”
李渊对自家的女儿太过疼爱,也难怪李渊年纪大了,很是疼爱这个曾外孙女。
今天的天气乌云沉重,大雪就这么下着,夫妻俩围着骊山山腰的小道上跑步。
除了弟弟妹妹要晨练,夫妻俩也要跑步。
从小到大喝着汤药的媳妇,她对身体健康很是看重,锻炼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跑了一里地,她便跑不动了,扶着一棵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听杨婶讲述了长安城发生了的事情,她平顺呼吸之后,言道:“如今说来朝中掌权宗室寥寥无几,就连河间郡王也不再参与政事,原本在宗室将领中的还掌握有兵权的江夏郡王李道宗,也会因此丧失兵权。”
张阳递给她水,点头道:“这长安每年的年关与年初总会有热闹。”
李玥喝下一口水深吸几下放缓呼吸,又道:“看来河间郡王就要为江夏郡王求情了。”
都是当初的宗室四将,以李孝恭这重情重义的性子,多半要为李道宗求情。
稍有回神,李玥又道:“朝中手中握有权力的外戚就剩下赵国公与夫君。”
一边往家里走着,张阳笑道:“我能有什么权力?我一个小小的太府寺卿哪有权力。”
李玥笑道:“那尚书省的官职不也还在?”
闻言,张阳叹道:“那只是虚衔,没有实际的权力。”
“那夫君还是中书省侍郎。”
“那也是虚的,当不得真。”
“哪有中书省侍郎都是虚衔,中书省乃朝中权力所在,能进入中书省位列侍郎那都是要争取踏足中书平章事的人。”
张阳揣着手有些惆怅。
不出媳妇所料,俩人晨跑回来就看到李孝恭已经坐在山门口。
李玥示意自己先回去了,她还要给弟弟妹妹上课。
看李孝恭盘腿坐着,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他目光凝重地看着山下。
“河间郡王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有起床气吗?”
李孝恭沉声道:“张阳,从当初结识你至今,你觉得老夫为人怎么样?”
“河间郡王很仗义。”
“老夫向来仗义,当年闻名天下的英雄好汉中谁不知老夫重情重义。”李孝恭又是犯愁一叹,“只是如今听闻李道宗被陛下拿入了宗庙,看来是要被问罪了。”
张阳揣手站在一旁听着,今年的冬天特别地安静,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和李政藻讨价还价。
今年冬季骊山无事,很是宁静,这样子就挺好,管他朝中风起云涌。
李孝恭低声道:“家中送来了消息,说是李道宗这一次犯下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陛下要重罚,他不被流放都算命大,当初老夫就劝过他,早点放弃兵权,就算是称病离开军中也好,他就是听不进劝。”
张阳叹道:“不瞒河间郡王,宫里的那些事我家也要看着,您看家里这么多弟弟妹妹,太子出了点事我要看着,魏王殿下的减肥情况我也要注意,蜀王殿下就要成婚了,高阳公主每每回长安城就差把孔颖达老夫子的胡子点了,陛下这一大家子……”
话语稍稍一顿,张阳摇头又道:“这一大家子,都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