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心大的人,如今粮食这么便宜,中原便不会有饥年,对太府寺来说压力更大了。
粮食便宜意味着田亩的价值降低,大唐的饭桌不好管,管起来费尽心力。
上官仪已经去泾河了,李孝恭的三百亩良田都可以用来种一些青菜,卷心菜与萝卜。
三百亩的菜地,对太府寺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粮价越低,就越意味着作物多样性的迫在眉睫。
要说自己在愁什么,愁的还不是这大唐王朝到了后期的土地兼并问题。
张阳觉得这世上只有自己的一个人在忧愁,自己是唯一一个忧国忧民的人。
“我在这大唐尽做好事了。”张阳哀叹道。
“哼。”坐在华清池另一边的李世民听到了这句话,冷哼一声道:“你要是尽做好事,就应该为社稷出力,而不是在这里整天盘账。”
“陛下想错了,我现在的盘账就是为了社稷。”
“这不过是你太府寺分内之事。”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若不是我们骊山盘账,敢问陛下朝中用度谁来安排。”
从皇帝的视角来说臣子为社稷是理所当然。
对张阳来说为皇帝办事与为天下人着想是两回事。
出于皇帝个人的利益,他只会使用利于当下的策略,眼光放得并不是很远。
就比如说狄知逊在河西走廊西面种树,构筑一片防沙林,来减轻关中田地过度开垦导致的环境恶化。
有时候想想这些事情值得自己忙碌一辈子,多好呀。
还想与他再说什么,皇帝伸了一个懒腰便离开了。
夫妻俩人接着看各地送来的奏章,张阳拿起一份奏章,这是裴宣机在范阳地界查探到的田亩情况。
当年田和代齐,卢、高二氏被逐赶,离开山东,他们散居秦燕之地,后来有一支定居于范阳。
在始皇帝时期,范阳卢氏就有名动中原的卢敖,卢生两位博士。
而到了北魏时期,范阳卢氏更是成了范阳的大族,后来就有传言范阳卢氏一门三公主。
也就有了后来的史家写下,望出范阳,北州冠族。
如此便是范阳起家的过程。
世家中,其他几家都有对付过,就连赵郡的李氏也有了接触,眼下唯独就剩下了范阳。
在裴宣机写的奏疏中,夹层还有一页,从夹层中拿出便是裴宣机在范阳游历时的结交经过,这人一直按照原本安排的计划开始做事,已将部分的债务卖给了范阳卢家。
张阳拿出自家的骊山汝南公主印信,再加上自己的县侯印信,夫妻俩人的印信盖上之后,就代表这六十万贯的债务卖给卢氏,等契约送到了范阳,范阳就会送钱过来。
六十万贯的债务作价五十万贯,届时骊山又有五十万贯银钱到账。
范阳如何向赵郡讨要银钱,又如何向佛门讨要,这些事情与骊山就没有关系了,范阳买下了债务就可以从中得到差价。
如此一来一往范阳就赚了十万贯,这等生意谁不乐意。
高门世家便是最好的信誉价值,不怕对方拿不出钱,有家产抵债也可以。
第一次就卖了六十万贯,还是有些少了,张阳让婶婶安排人将契约送过去,揣手道:“这人办事还是不够得力。”
李玥皱眉道:“夫君一转手就是五十万贯,还不满足。”
“我只是觉得他大可以大胆一点。”
“要是一次性都给了范阳,还怎么让他们互咬,夫君该有耐心,不该如此着急。”
听到屋内的孩子又哭了,熊大便将孩子从摇篮中叼出来,牙齿摇着孩子的襁褓送到了李玥面前。
这头熊以前就是带着小清清长大的。
现在小心安也出生了,它更有带娃经验了,也知道了孩子在女主人怀里才会安静。
李玥接过孩子,安抚了片刻他便不哭了,“孩子或许饿了。”
说完她抱着孩子便回了屋。
张阳看了看伏在身边的熊大,处理完眼前的奏章便躺下来,头枕着厚实的熊背,“你今天怎么不去耕地了?”
小熊卷着舌头打了一个哈欠,便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小清清也爬到了熊背上,这丫头趴在熊背上,打算在这里睡个午觉。
自从小兕子来骊山,她与这位小公主便形影不离,甚至晚上都要一起入睡。
张阳低声道:“晋阳公主呢?”
小清清在熊背上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兕子姐姐已经睡下了,硬塌睡着不舒服,女儿觉得熊大的背上舒服。”
听着她奶声奶气的话语,很是依赖熊大,熊大是家人,能看家护院,也能带孩子,也能耕地。
孩子已经离不开这头熊了。
它就宠孩子吧,迟早把孩子给宠坏了。
张阳心中计较着……
不一会儿,她便在熊背上睡着了,睡得很香。
女儿才两岁大,很依赖熊,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对某一样事物产生依赖,比如说某个布娃娃,或者是一张毯子,或者一个玩具,有了这些东西,她们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平静下来。
女儿依赖的就是这头熊,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数落熊大或者熊二熊三。
这是她的一种情绪宣泄手段。
养娃的经验又多了一些,张阳心里总结着。
回到屋中,媳妇已经喂好了孩子,她侧躺睡着,呼吸很平顺,给她盖上一张毛毯。
张阳又瞧了一眼儿子,他也睡得正香,小脚还突然踢了一下,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反应。
午后的骊山,大家都在休息,安安静静地家中,张阳用池水洗了洗脸,继续看着眼前的奏章。
民以食为天,有做忙不完的事情,有做不大完打算。
先天下之忧而忧,多么深刻的警世名言。
张阳觉得全天下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真的是在为民办事。
午睡最先醒来的是丽质和徐慧,之后则是小武,三人洗漱完还要跟着杨婶练刀法与剑法。
李泰的蒸汽机实验又一次失败了。
第二天一早,张阳带着弟弟妹妹晨跑完,就见到了整个胖子挎着一张脸,一脸的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