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迈步太大。
蓝田县的县民是改建沟渠还是兴建房屋,那都是在蓝田县丞的主持下进行的。
相对来说,骊山只有食邑,没有封地治理之权。
想要这份权力也可以,只要将蓝田的县丞招揽到自己麾下。
可这么做了,皇帝对骊山的限制只会更严。
对此并入蓝田县的事情,骊山眼下没有朝着这方面发展的打算。
见张阳站在铁匠坊外,江师傅也走了出来,最近他老人家挺闲的,魏王殿下的压力锅铸造停下了。
铁匠坊平时帮助村民修个农具,或者修理流水线换下来的零件,也没其他事情。
江师傅得以清闲下来,时常守着这个铁匠坊,看着村子的景色,与路过的村民闲聊。
“也不知道县侯要这么多的煤石与赤铁矿做什么。”江师傅忧心道:“该不是用来铸造兵甲的吧。”
张阳尴尬笑道:“怎么会呢?江师傅莫要多想。”
被江师傅拉着走入铁匠坊,他看了看四下又道:“你该打算早点离开魏王,荣华富贵对你没好处。”
“这一点我很认同江师傅。”张阳坐下来摇着手中的蒲扇,“我最近修炼浩然正气,为的就是把被荣华富贵蛊惑,坚守本心,自清贫而来,怎入富贵?”
“是个懂事的孩子。”江师傅在一旁坐下,在那边的一堆废铁料中拿出一个箱子,打开想着是一块块的琉璃。
“这些琉璃都是老头子我闲着没事自己煅烧出来的,你且看看,这些琉璃魏王殿下可否会满意。”
琉璃一块巴掌大小,倒是薄厚不是很匀称。
不过这并不重要,以后慢慢提高工艺就行了。
张阳瞧着两头厚,中间薄的琉璃,将它对着阳光,透光度还不错,勉强能用。
江师傅一旁露出发黄的牙齿笑着。
张阳收好琉璃,打眼一看有十余块,尺寸小一些也好,到时候用砂土固定。
江师傅神色严肃了几分,“帮魏王殿下办完这件事,你就离开骊山,自立门户吧。”
张阳回头瞧着江师傅,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难道和他直说其实魏王殿下是给我办事的?
且不说他会不会信,就算是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接受不了。
在他身边坐下,张阳拿出挂在腰间的水杯喝着。
“怎么?你难道真觉得魏王殿下给你荣华富贵就能出人头地?老头子虽说只是一个打铁的,靠着这门手艺也结识了不少权贵门第,见识了很多事情,巴结权贵的人,得罪权贵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江师傅的语气越发严厉,他接着道:“办完这件事,你就离开魏王,好好带着家里的妻小自立门户,老头子攒了一些银钱你带去也够花用。”
张阳痛苦地扶着额头,“江师傅,我会让魏王殿下与你说明白的。”
“怎么?你还要给魏王卖命?”
“这不是卖命的事情。”张阳咧嘴笑着,“我会带妻小来见江师傅。”
还没等老江师傅对这番话回过味来,张阳便离开了。
“这孩子现在想不明白,终究是年轻人,经历得少了,看得也少了。”江师傅又独自一个人坐在铁这里。
“办完这件事就让他离开魏王,他不说老头子与魏王殿下分说。”
李泰并不知道,现在铁匠坊内张阳与江师傅这一次谈话。
他带着自己的人手,酿酒场转悠,酿出来的酒水如今只有三五十坛。
每天能够发酵出来的粮食并不多,酿造出来的粮食不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李泰手里拿着一卷齐民要术,又喝了一口温热的酒水,问向一旁的侍卫,“姐夫当真是从这卷书中得到的酿酒之法?”
侍卫回禀道:“据卑职所知是这样的。”
齐民要术主要记录的是当年齐地黄河两岸的耕种。
李泰换了一个坐姿,目光瞅着书卷中的一篇,这短短一篇讲述的酿酒之法,寥寥数十字,记述笼统模糊,哪里是酿酒之法?
他收起书卷,颔首道:“这不对。”
在走到酿酒场的一处小屋中,上官仪正在这里主持着酿酒之事。
李泰快步走入,目光打量眼前的图纸,“果然。”
上官仪好奇道:“魏王殿下,此话何意?”
李泰指着图纸,“姐夫的酿酒之法根本与齐名要术的不同,用大桶来蒸的方法书根本没有记述,上当矣。”
失落地走出房间,不想搭理还在房间中愣神的上官仪。
此刻骊山上,张阳正在修缮温室的围墙,为了保证光照,温室的围墙要低,并且在上方搭建圆顶来补充光照,同时圆顶结构像是一个倒扣的竹篓。
表面有很多小孔洞,这些小孔洞用琉璃盖好,方便透光。
杨婶带着人前来,“县侯,魏王殿下来了。”
张阳招手道:“帮我把砖石收拾一下。”
李泰板着一张胖脸没有动作。
又给低矮的围墙糊上泥,张阳又好奇道:“魏王殿下,这是心情不好?”
李泰鼻孔出气,“姐夫的酿酒之法在齐民要术上没有记录。”
张阳笑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是从齐名要术中学来,我只是得到了启发。”
还是帮着姐夫在围墙之间搭建一个半圆形的拱顶。
墙上挂着的是姐夫用炭笔所画的图,李泰皱眉看着这张图。
将三角木架固定好,张阳脱去自己的棉布手套,拿出腰间的炭笔,在图纸上算着弧长公式与阳光照射的面积。
冬季的日头很高,假设上可以用三角函数来推算。
李泰费劲地放下一堆石料,“那个徐孝德一直盯着我们骊山,还要做记录。”
“他要做记录就由着他,是你父皇的安排的,还能抗旨不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幸好本王提前让人留意了他的奏章,每一次送出去都要看一遍。”
“他没写我们坏话吧?”
以徐孝德的性格多半是会写的,张阳心中笃定,他肯定写了不少坏话,而且都是弹劾我的。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都是习惯了。
要是这家伙能够改一改嘴碎的毛病,还是一个不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