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身边,张阳朝着他身后的殿内望了望,“咦?郑公呢?”
李承乾解释道:“被父皇留下了,西域形势有变,今日早朝就议论这件事,高昌的……”
“停!”张阳打断他的话,“太子殿下,我这人读书少,朝中的事情我也听不懂,也不是我该去想的,我就是一个东宫舍人。”
李承乾尴尬笑着,“你实在是……”
“在其位谋其事,不该管的不要管。”
“也有道理,有些人妄议朝政,不在其位却在外面大放厥词,孤最厌恶这等人。”
“嗯,长孙公子之前也在东宫妄议朝政。”张阳皱眉道:“身为东宫的舍人,陪伴太子学习,我觉得我应该弹劾长孙公子,以尽职责。”
李承乾的神色越发尴尬,“其实长孙冲还是很有才学的,他的见地也不错。”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长孙冲对别人大放厥词就算了,下官就当没听到,可太子是储君,往大了说这是煽动储君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上一次暂且姑息,若有下一次下官不仅要弹劾他,还要好好揍他一顿。”
“弹劾就弹劾吧,不用揍了,孤不想你们之间有仇怨。”
这就是李承乾的弱点了,在政见与交情上分不清楚,还不如李世民做个全家老小都害怕的人。
李建成一死,李世民的其他兄弟一个个躲得躲,跑得跑。
就连李孝恭躲都来不及,做个礼部尚书都不安稳,怂得大屁都不敢放一个。
相比李世民的绝情狠辣,李承乾太过仁厚了。
仁厚是好,但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这一点。
“难道不揍他就不会有仇怨了吗?太极殿的大臣们据理力争,道理争不过就争拳脚,这不是什么仇怨,这是立场,一种很坚定的立场,特别是郑公他随时都能拿出一头撞死以谢天下的气势,我很欣赏。”
“你上次说的西洋打击乐器究竟是何物?”李承乾转移话题。
张阳拿起自己的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其实就是一种架子鼓,本想做出来给太子放松放松,不过我反悔了。”
“反悔了?”
“鼓声会招来宫里的守军,万一鼓声一响人家把东宫围了,不知道还以为太子要谋反,这要怎么解释?”
“……”
李承乾在殿前的石阶坐下,“孤发现与你说话很费神。”
张阳干笑道:“我这人的思维比较跳跃,太子见笑了。”
俩人沉默无言好一会儿,张阳站起身道:“我给太子做一个沙袋吧。”
东宫并不是很大,要找一个布袋并不难,在东宫一角有个长满了杂草的地方,这地方应该是用来种一些景观,张阳用沙土把布袋子装满,在东宫找了一棵比较矮的树。
这棵树的枝干够粗也结实。
把沙袋挂在枝干上悬着。
就是沙袋的形状不太好,是一个椭圆形,张阳用力打出一拳沙袋晃了晃,点头道:“还不错,太子殿下试试。”
李承乾看着张阳的模样,也打出一拳,“这个沙袋是有何用。”
“沙袋挺好的,就是会漏沙子。”张阳拍去手中的沙粒,又道:“太子殿下把它想象成一个最讨厌的人,用拳头狠狠打它,用力打,直到自己打不动为止,既能锻炼自己,又能把心中的烦闷宣泄出去。”
“当真要如此吗?”
张阳淡然道:“它只是一个沙袋而已。”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一拳一拳打在沙袋上。
“用力点,拿出藏在心里的怒火,往日的委屈,往日的不满全部拿出来。”张阳在李承乾的身后慢声低语。
李承乾闷不做声,一拳一拳继续打着,直到拳头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
沙袋晃动不停,他已经进入状态了。
张大安沉默看着,眼神盯着那个晃动的沙袋。
就连东宫的侍卫太监也好奇看了过来,纷纷驻足看着奋力打沙袋的太子。
每一次打沙袋都会有沙子落在太子身上,要是用麻布层层包裹就更好了。
只是临时做的,能凑合用就行了。
拳头的力量越来越小,李承乾累得坐在了地上,双手因为不停的捶打导致现在还在颤抖,拳头上都是一片红印,甚至还有些擦破了皮。
李承乾伸手擦了擦汗水,这下沙子遇到汗水也黏在脸上。
“太子殿下现在感觉如何?”张阳低声问道。
“好多了。”李承乾扶着树站起身,“孤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是一种心理作用,有时候一些疙瘩一直在心中,就像是积郁成疾,尤其是太子的身体也该多多锻炼,每日早起半个时辰打沙袋,再去太极殿听政,这样一来效果会更好,也可以打消自己的困意,提振精神。”
李承乾灌下一口凉水,“都说你深谙养生之道,就连秦琼大将军都承你的人情,如今还在养病据说近日身体好了很多。”
张阳恭敬地拱手道:“一点浅薄的学识而已,臣观察太子这两日,首先要治的就是太子身体虚浮的症状,一直以来都是养尊处优长期不运动很容易会出现人体循环能力下降,太子是不是时常吃东西没胃口,而且早便也不畅?”
见李承乾不说话,张阳又道:“太子殿下气色上的这种暗沉不是一种健康的表现,太子正是年轻最有活力的年纪,每日加强锻炼,这个问题也可以解决。”
“好。”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就依你所言,孤要在这棵树上挂满沙袋。”
张阳闭眼忍受着这种离谱的话语,说道:“为何要在这棵树上挂满沙袋,这棵树有什么地方得罪太子了吗?”
李承乾朗声笑着,“孤喜欢这个沙袋自然要多挂几个。”
“一个人打一个沙袋就够了。”张阳的话语顿了顿,拱手道:“又不是我要打。”
看向一旁的张大安,张阳再次补充道:“一个人锻炼确实有些闷,大安以后陪着太子打沙袋吧。”
“喏。”张大安板着脸回话。
李承乾洗手擦去汗水,“你刚刚要说首先治孤的身体状况,那其次又是什么?”
“其次……”话说到一半,张阳惆怅道:“至于这个其次,慢慢来吧,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