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伸手友善地拍了拍小桃的大腿,示意小桃不用紧张。可这一拍似乎触发了小桃某个开关似的,她抖得更厉害了。
紧张。
武林人士落在市井中会十分显眼。可武林大会在即,周围全是武林人,反倒是郑修与小桃二人的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格外醒目。阑
“你认为呢?”
谢洛河反问。
郑修:“老老实实参加武林大会,以你的本事拿个前十轻轻松松,然后你和其他九人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围着爷爷的墨宝和善地探讨画卷中隐藏的秘密与标记出聂公宝库的地点然后大家一块吃顿晚饭第二天起床相互邀约结伴同行组队去下副本……”
郑修越说越离谱,说到最后在谢洛河那既戏谑又好奇什么叫做“下副本”的目光中,郑修无力扶额:“好吧,我真不信以你谢洛河的性格会这么老实。麻烦谢大小姐,谢大当家,谢大土匪,谢姑奶奶,你先给我透个底,你是不是想硬抢?”
其实郑修在来时的路上就猜到谢洛河很可能是想等到四季图出现后直接硬抢。但看在小桃的份上他说话时给谢洛河留了几分余地。
“你猜错了。”
谢洛河竖起一根食指,在郑修眼前左右晃动:“我会参加武林大会。”阑
“嗯,硬抢的话有什么计划么……嗯,你刚才说什么?”郑修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桃以为公子是真的没听清,好心重复小姐的话:“小姐说,她会去参加武林大会。”
“你确定?”
郑修脸上写着“不信”两个字。
信你个鬼。
“当然。”谢洛河肯定道。
“那我们?”阑
“到了那天你便知道了。”谢洛河神秘兮兮地回答。
郑修无奈,他总觉得谢洛河身为云河寨土匪头子,不抢就不是她。
耐着性子等到三月初一。
一大早,天未亮时,一根长箭叮地一声射穿郑修头顶的床板,如闹钟般准时叫醒了郑修。
郑修早已习惯了谢洛河神出鬼没无处不射的箭,澹定起床穿衣。还没走出房门,谢洛河一掌隔着房门震断了插栓,偷偷熘了进来。
郑修刚想说孤男寡女地这样不好,谢洛河没给郑修抱怨的机会,往郑修床上丢下一张烫金的请柬。
是英雄帖。阑
“我先上山,你与小桃随后结伴同行,上山后你若见到我,装作不认识便可。”
郑修张了张嘴。
谢洛河几步上前,如小媳妇般温柔地替郑修将衣襟顺整齐。
郑修被谢洛河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乱动,她掏出弓箭乱射一通。
“瞧,凤北不会这般对你,我会。”谢洛河俏皮地朝郑修眨眨眼,拍了拍郑修的领口,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不必我多说,相信你看了英雄帖,便知道了。你尽管大胆上去,不必担心。至于那武林大会,我认为,你还是别参加地好。”
谢洛河自顾自地说完,便从腰间取下郑修送的那副面具,戴在脸上。
今早的谢洛河就像一阵风,来也匆匆去更匆匆。阑
郑修疑惑地从床上拾起那封《英雄帖》,翻到背面他就明白,这一封并不是谢洛河之前给他看的那一封。
这一封请柬印泥未融,尚未开封。
翻回正面,封面上“收件人”那一栏让郑修顿时傻眼,也彻底明白了谢洛河的打算。
“萧不平???”
……
天尚未亮,一位位江湖侠客背着各式兵器,走出各自落脚处。
剑自古作为兵中帝王,向来为许多武林人士钟情,所以大多数侠客都是背着长剑,有的是一双,或是三剑,有离谱者甚至背了一整个剑匣。剑匣上密密麻麻的剑柄外露,尚未出鞘已显杀气峥嵘。阑
有的背着锤子,有的腰间藏着软剑,有的手提长枪,有的是一对铁钩。形形色色,别说是十八般武器,郑修光是上山一路,便看见了不下三十种,有的兵器到了后世早已无人问津,可算是大开眼界。
由藏剑山庄庄主,有“天下第一剑”之称的独孤翔邀约广大武林人士参加的武林大会,可谓是近二十年来群雄聚首的盛事。对于每一位渴望在江湖上闯出名堂的年轻一辈而言,这就是一次二十年难遇的成名机遇。尚未上山,许多人便已在暗中较劲,开始比拼。
“哈哈哈——古兄,在下先行一步!”
一声朗笑,一位白衣翩翩侠客背负双手,如履平地般疾驰上山,转眼只剩一道残影。
“西门兄不必着急,哥哥我随你一同,免得你在山上无所事事,孤单寂寥!”
另一道影子微微喘着气,是一袭灰色长衫的中年人,两袖快速摆动,以此借力,发出“啪啪”的刺耳声响,那步伐颇为玄妙。
随着上山路上侠客越来越多,偶有相识的人碰头,较劲开始。阑
先是拼服装,拼派头,拼资历,很快就攀比轻功。
谁也不想在排面上输了别人。
越来越多的人脚下生风,从郑修与小桃二人身边掠过。
不少人在咬着牙滴着汗拼轻功路过时,注意到这衣衫简朴背着竹篓的穷书生。
这书生背着一竹篓,里面插着一排排画卷,身边牵着一貌美少女,做派上与其他侠客显得格格不入。
与其说这人是来参加武林大会,倒不如说是来携卷郊游。
不少人路过时向郑修与小桃投来好奇与探寻的目光。阑
不过即便如此,没有人主动来滋扰生事。在这般盛会上,徒有虚名之人不少,但故意藏拙的人更是比比皆是,他们宁愿相信郑修是后一种,不会狗血地因为小桃长得鲜嫩貌美便上前找麻烦。
这不是在全武林面前丢人么。
“公子,我们是不是……”小桃一步步地走着,走到山腰已是香汗淋漓,微喘道:“走得太慢了?”
“不慌,慢慢来。”郑修微微一笑,潇洒地撑开那把扇子。
蹭。
扇面上写着四个潇洒的劲草——“人间逍遥”。
嘶!阑
或路过的,或跟在身后,或走在前方的,不少在暗中观察的侠客顺着郑修抖开折扇的动静循声望来,有人暗戳戳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是他!”
“是那禽兽!”
“江湖上传说,此獠不喜黄花,专挑人妇下手!”
“那铁扇,那身边的姑娘,定是铁扇禽兽萧不平,不会有错!”
“可江湖上传言他只喜人妇,可观他身边那姑娘,分明……”
“你懂什么!萧不平那禽兽,有什么干不出?再说,若一位姑娘在洞房花烛夜前被掳走,既是黄花又是人妇,岂不是更加……”阑
“田兄高明!”
“哪里哪里!”
路过的侠客传音私语,看向书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