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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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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中护军侍亲从拾级而上,张郃面无表情,但内心早已忧心忡忡。

    他担忧的是陈公国的未来。

    作为谟县张氏的后人,张郃并没有继承其祖先张耳的圆滑机警,却继承了张耳的仗义疏财。

    他平日在军,所获军资缴获悉数分于部下,寻常所享受的和一小卒无两样。

    这对于一位出自北地豪族的子弟来说是非常少有的,而一般能忍常人所不忍者,必有成非常之功业的抱负。

    是的,张郃一直想打回家乡,他的族兄张超在临死前就曾对他三呼“过河”。

    过河者,回家也。

    尤其是张郃陆续听到北方传来的消息,说自家在谟县的土地和族人都被泰山军分拆了。

    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有土地才有根基,有家族才有记忆。

    而如今土地被瓜分,族人被遣发各地,这对于张氏家族来说就形同灭族了。自此以后,谁还想起家乡的大槐树,谁还记得他们是常山景王张耳的族裔?

    如是,张郃才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毁他家者,泰山军也。

    而谁能帮助他打回家乡?

    在张郃看来只有陈公袁绍了。

    但现在来看,鞠帅似乎和陈公那边出现了抵牾,或者至少也是某种程度的误会。

    张郃对于鞠义是佩服的,他由衷的认为,在鞠义的带领下,他们这些北府士能打回家乡,收回祖宗的坟茔。

    而且他也认可鞠义的判断,那就是和关西军汇合夹击泰山军的战略是不靠谱的。至少袁军不应该将胜负的决定取决于关西军。

    这不仅是张郃与关西之间的仇恨,他的族兄就是死在崤函战场的。更是因为他知道关西军的秉性。

    那些来自凉州的恶狼穷凶极恶,更是道德卑下,以灵帝之威望都不能统驭彼辈,陈公还指望那些人履行盟友的责任吗?

    正是如此,他才拥护鞠义的撤军计划,也由此赢得了鞠义的认可。不然以鞠义过往对张郃的评价是不足以托付此人做这样的事的。

    实际上,张郃在来的路上也是这么想的。

    他要和陈公好好解释,让陈公理解前线吏士们的苦衷。

    但只这一路,张郃的心思变了。

    他看见从广成关到颍川的这一路,征人徒附川流不息,源源不断的人力物力正向广成关进发。

    由此,张郃已经明白陈公的心思了。

    而等他到了阳翟,看见城外那密密麻麻的营盘,粗见就有五六万大军集结在这里,张郃就明白事已定矣,这北伐收复京都之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这时候,张郃的心思就已经变化了。

    他发现鞠帅可能错判了一个情况,那就是之前陈公送到军中的诏令并不是什么商量,而是真的就是决定。

    而鞠帅呢?还当陈公是以往的陈公,以为大事都是商量着来,所以自觉得有道理,就这样做了。

    却不想,后方的陈公也是这么想的,没什么商量,这就是命令。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到底是听陈公的还是听鞠帅的。

    拾级而上的过程中,张郃就在想这个问题,而等到他看见和蔼亲切的陈公时,他已经将答案想好了。

    的确,有鞠帅带领,他们确实有信心打回冀州。但只有三万大军的鞠帅,没有陈公的威望和物资补给下,是万万不能打回去的。

    所以,鞠帅,对不住了。

    你要理解弟兄们的苦心,大业将发,这内部断然不能生变,不然那最后的机会也成了泡影。

    ……

    袁绍看着雄壮的张郃,见其额头满汗,但闻着竟然还有点香薰味道。

    他心下就知道张郃进来前必然上了熏香。

    袁绍不是在乎什么香不香、臭不臭的问题,而是在乎一个态度。

    张郃连这个时候上来觐见都注重仪表,可见他心里对于自己是畏惧的,是尊重的。

    就这一个细节,张郃在袁绍的心中就加重了。

    此时,袁绍走下来,亲自为张郃倒了一杯酒,然后递给张郃:

    “满饮,儁义。”

    不错,袁绍竟然还记得张郃的名字。

    而张郃受宠若惊,忙弓伏着身子接过酒盏,然后一饮而尽。

    袁绍拍手,贺声道:

    “壮哉!”

    之后,袁绍引张郃入座,而且就坐在自己的左手侧。

    对于陈公所表现出来的过分优待,张郃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将原先组织的话咽在了肚子里,准备随机应变。

    果然,并不需要张郃主动开口,袁绍自己就问了一个事,他问:

    “儁义,你是北人,又为我骑大将,必然是知马、善马的。我进来就有一件烦心事,便想和你请教请教这如何相马、驭马。”

    张郃此时并不清楚袁绍的话,只是单纯回道:

    “明公,末将北人也,与马为伴就如同南人离不开舟船也。末将不好大言,有什么就说什么,末将相马无需看马,只听四蹄健步之声,便知道马性如何,是良马还是驽马。”

    袁绍欣喜,于是二人真的就讨论了很多关于马的特点,一时颇有点清平之时,世家子弟游宴的样子。

    听了一会张郃说马,袁绍忽然感叹了一句:

    “我少不更事便爱游猎,那时候我骑的是良马,尤其是凉州大马,酷爱之,遇到喜爱的,就是费千金也不觉得贵重。而现在呢,我统军十万,纵横中原,却开始爱骑驽马了,卿可知为何?”

    张郃想了想,觉得是不是陈公老了,骑良马已不安全。但抬眼看到陈公鬓角的斑白,他却不敢说这句话,于是虚心道:

    “末将鲁钝,并不知其由。”

    哪知道袁绍哈哈一笑,指着张郃说道:

    “能说自己鲁钝的可不会鲁钝。”

    随后袁绍就意有所指的讲了这样一段见解:

    “我以前骑良马,但良马却总是横冲直撞害我落马。而驽马,虽然奔行不速,但我如今战马千群,有的是良驹骏马,反倒是驽马行得稳,更让我心安。”

    袁绍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张郃如何听不出来?

    他明显感觉到了袁绍对鞠义的敌意,而这就让张郃不得不发一言了。

    毕竟,他选择袁绍可不是因为鞠义错了。

    所以张郃组织了一下,对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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