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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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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在北岸、河心沙洲、南岸各修造了三座坚壁,取名“河阳三城”。

    三城修毕,大将军何进就曾视察过这三城,直接评价:

    “人造之险,自古莫如此三城。向使城内积谷三十年储,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京中有识者皆言,大将军此言,成乃败亡之语。

    但何进却不为所动,而是大力经营河阳三城,不仅在河桥之南修建了河阴仓,在里面囤积了百万石积粮。

    还将自己的族弟何荣举为河阳尉,权河阳三城防务。

    而除了对孟津的扩建外,关东方面同样在河内的野王城进行扩建。

    野王为河内郡治所在,为三路交汇之地,是河内枢纽所在。而现在的河内郡守是薛洪,就驻扎在野王城。

    而除了野王城,京都在河内的重镇还有汲县和轵关、天井关,皆是泰山军上洛路上的难关。

    尤其是那天井关,羊肠坂道说的就是那里。

    而现在在车内,张冲就在听蒙沮讲这些地区的情报,做到知己知彼。

    车马还在走,人有点昏昏欲睡,突然,蒙沮讲到了一条信报,让张冲精神一振,却听蒙沮道:

    “京都的情报送来,疑似朱儁的人物回京了。”

    张冲当即下令:

    “立即着人去探,务必要获得准确情报。”

    蒙沮忙记了下来。

    这由不得张冲不慎重,因为目前关东最后的柱石就是那朱儁了。自皇甫嵩自戕后,朱儁就是关东朝廷唯一的大帅,如果他来到了京都,那显然会针对泰山军的南下进行一系列布置。

    之后,四人又聊了一会,将三路大军的动态都做了梳理后,张冲结束了会:

    “事情就按我布置的去办。大家随我下车走一走,我这腿啊,还是不适合坐这马车。”

    于是,张冲下了轩车,然后走到了道边的一处坡上,身后跟着了一众文臣猛将。

    此时,他看着脚下那旌旗塞道,甲骑如流的景象,内心豪迈渐生,他对众人道:

    “这一次上洛,咱们要一战功成。不仅要拿下洛阳,更要赢得民心,赢得大势。”

    众人忙呼唱喏。

    这时候,人群中的令狐邵见张王心情这么好,自觉机会来了,忙出列:

    “陛下,如今虎贲十万,摇向上洛,此情此景,卑下忍不住要献歌一首。”

    张冲扭头看了一眼,认出这个令狐邵是太原出降的一员,心里暗嗤笑文人就是个鸡儿,你理他,他就硬。你不理他,他就软。

    虽然心下不屑,但张冲还是含着笑,点头。

    于是,令狐邵激动的唱道:

    “九旗云际出,万骑谷中来。石路行将尽,烟郊望忽开。”

    这诗说实话还行,再加上令狐邵的嗓音不错,清正有磁性,将这首小词唱得还是有味道的。

    其实人群中有令狐邵这样心思的不在少数,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就是歌功颂德。

    说实话这种唱赞歌事情,一般有底线的文臣都不愿意,毕竟有点羞耻。但在场的人见令狐邵这么果决,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有啥?没军功,没筹划、没经济,再不给王上唱唱赞歌,他们还有什么价值?

    这些人本就是并州的投降派,被泰山军收入幕府后,一直惴惴不安。

    他们多少明白,如他们这些人其实就是一个千金市马骨的作用,等泰山军得了天下后,他们估计也就得个清闲的职位。

    但话是这么说,却没几个甘心的,这些人都多少自负才望,以为天下宰割在手,如何愿意清闲,此刻见有这么一个机会展现,也顾不得羞耻,开始出列唱赞歌。

    在令狐邵带头下,后面不少并州士都陆续献词,但整体水平都一般般,有些甚至因为紧张,还磕磕绊绊的。

    直到另外一个太原名士温恢出场,整个文风水平才升了一个水平,只见这位身高八尺,温文尔雅的文士,于黄土坡上迎风唱道:

    “钟鼓严更曙,山河野望通。鸣銮下团柏,飞旆入长平。地险关逾壮,上党镇尚雄。春来津树合,月落戍楼空。”

    此歌一出,有一定文学修养的都暗暗点头,如荀攸等人资深幕力也忍不住看向那位八尺并州士。

    但在这一片和谐中,有一人却叹道:

    “张王,我也有一诗献上。”

    张冲看过去,是那个叫王机的,据说是那个倒霉的护匈奴中郎将王柔的儿子。

    随后不等张冲同意,这王机就排开人群,环视左右,哼道:

    “肩舆次京都,睥睨向大荒。千里何萧条,草木自悲凉。”

    王机一番话说完,全场雅雀无声,刚刚那温恢更是满脸通红,心头羞愧:

    “和王君一比,我真的是泥巴也似的人物,我辈文人如何这般就折腰了呢。”

    王机这词说来并没有多少文学性,但格局视野却更高,其展现的风格更是让一众并州士汗颜。

    但这词落在泰山军幕府士耳朵了就不那么一回事了。

    那郭图直接站出来,怒斥:

    “好你个机心小儿,也想踩着我泰山军邀名?来人,将这王机拿下。”

    原来,郭图自己就是何机心的人,自然一眼看出王机语言下的坏心思。

    你在咱泰山军大军出征的时候,讲什么千里萧条,草木悲凉,这是骂谁?

    果然,坏种最懂坏种。

    就在横壮将要拿下王机的时候,张冲摆了摆手,他笑着对郭图道:

    “老郭,急什么,咱们泰山军允许人说话。”

    说完,张冲瞥了一眼王机,然后对众人笑道:

    “我也有一首词,是他人所作,你们品品如何。”

    说完,张冲就唱道: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太原路。望东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话毕,全场雅雀无声,众人暗暗品味着这诗歌的意境,真乃绝品。

    张冲问向郭图:

    “老郭,你觉得这词如何?”

    郭图恭敬中带着阿谀,谄媚道:

    “王上,我郭图也自称风雅。无论乐府名篇,还是乡里小调都听过不少,但从来没有听过这般心忧天下的唱词,如不是王上说这是别人所作,仆定然以为是王上的手笔,毕竟这天下谁还能比陛下更心忧百姓?”

    张冲抚着须髯,笑笑不语。

    而那边,荀攸虽然一直瞧不上郭图的阿谀,但也认同道:

    “王上,此词确实好词,音律对仗齐整不说,其格局更是远超同侪,是一等一的好词。”

    那王机卖弄机心逃过一劫,这会也借着机会赞美道:

    “张王此词比卑下的词,更磅礴大气,当卑下春伤悲秋的时候,此词作者早已悲悯人心。非体恤民心的大英雄,何能作此词?”

    这边王机拐着弯的夸赞张冲,却不妨,张冲直接反问了一句:

    “你所唱是春伤悲秋,这词难道就不是吗?”

    这话不仅王机愣了一下,在场的文人幕僚皆没反应过来。

    而直到这个时候,张冲才正色对众人道:

    “尔等以为那词好在悲悯,但这天下百姓要的不是悲悯,而是改变。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赞歌!”

    于是,张冲立高坡,气成丹田,继而放声高歌:

    “起刀兵,换太平,直叫天下复清明。”

    当这声音穿出的时候,全场先是一静,然后下面道路上的车马粼粼中,无数军吏开始呼和。

    这赞歌,从数十里行军道上起此彼伏,继而同频成一句:

    “起刀兵,换太平,直叫天下复清明。”

    数万人在高声放歌,这歌声如雷霆,就是天地的意志。这歌声如海啸,就是人道的心声。

    而当张冲在唱的时候,如荀攸、郭图、赵峻、陈谯等幕府士皆紧握拳头,放声高呼。

    在一众并州士发白的脸色下,他们毫无顾忌,肆意高唱他们的赞歌。

    那杏黄旗下,这歌声是多么的嘹亮,它越过高山,跨过平原,冲破大河,让天下人都能听到。

    这就是万世开太平的赞歌。

    这胜利歌声多么嘹亮!这是属于人民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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