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种追忆往昔的口吻,说道:“大家都是美国人,我们的父辈、祖辈,都曾在这片土地上战斗过,他们曾经和压迫他们的英国殖民者战斗过,他们曾经和阻碍这个国家成为平等、自由和民主的乐土的敌人战斗过,他们曾经和恶劣的环境、凶猛的野兽、穷凶极恶的罪犯战斗过,他们拼尽全力地战斗,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看到他们的子孙,也就是你们,守不住他们为你们打下的这片家业,保护不了他们曾经珍视,你们也应当用生命去珍惜的一切?”
人群彻底沉默了。群众陷入了思考,有的人甚至开始自责。
“为什么,我们的父辈、祖辈,曾经那般英勇地战斗过,而现在类似的事情到了我们自己身上,我们就如此怯懦呢?难道是我们比不上他们吗?”达奇接着说,他成功地掌握了局势,引导了民众的情感和思维,“我认为并不是这样的,恰恰相反,根据最新的理论,我们应当是比他们强的,那么,为什么,现在站在台下的你们,失去了斗志,认为自己没法保护好自己的家园?”
“我认为,那是因为你们相信,政府可以保护你们,政府能够将你们纳入到他们的羽翼之下,这种信任,从某种角度上消磨了你们对于自己的自信,同时,也放大了你们对于政府的期望,以及你们得知政府无能为力时的失望,”达奇的声音铿锵有力,“现在政府已经无力做到保护你们周全了,即便有我们,也只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祈求能够自保,那么,我想问各位,现在不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家园,更待何时!”
群众似乎被达奇调动起了情绪,但似乎依旧欠点火候。
“那个,先生,您的演讲确实很震撼人心,说实在的,我都有些被触动了,”这时,一个留着络腮胡子,身材肥硕,看上去有些憨态可掬的男人发言道,“但是,我想问,就算我们打算帮助你们,武器、医疗、后勤保障,这些事情该怎么办?”
达奇听完肥胖男人的话,双眼在人群中一扫,便捕捉到了他想找的那个人。
布兰迪见达奇的眼睛看过来,微微一笑,举起酒瓶,做了个碰杯的动作,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达奇一看,心里便有了底,他继续用充满煽动性的语气说:“我的伙伴已经和本镇的三位最尊贵的绅士进行了友好的洽谈,并且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的日子,本镇的酒馆和诊所将无条件地为大家提供一切服务,至于枪械铺里的武器,则将在警长先生的安排下统一发放,我们会保证每一位能够拿枪战斗的公民都能够拿到至少一把枪,现在,我想大家应该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提问的胖男人说:“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加入了,我的父亲可是南北战争时期的战斗英雄,我可不想让你们觉得我是孬种。”
“很好!”达奇高声赞叹道,“您的勇气让我倍感欣慰,先生,您的父亲一定会以你为荣的!”
在达奇极具煽动性的演讲和极其鼓舞人心的话语的双重进攻下,群众心中的恐惧被击垮了,取而代之的是保护家园的勇气和决心。
“还有,记住,公民们,”达奇高声补充道,“这场战斗,是你们保卫家园的战斗,而不是帮助我们或者帮助警长的战斗,相信我,我们一起和那些邪教徒和匪帮顽强斗争,一定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
群众欢呼起来,他们眼中名为战斗意志的火焰燃烧了起来,和之前相比,这样的眼神,才是属于活人的眼神。
“好了,现在,我把话语权交还给马洛伊警长,大家要听从警长先生的安排,有秩序地领取武器、筑造工事等等,记住,一定要有秩序,予人方便,便是予己方便,”达奇做完最后的陈述,将扩音器交还给马洛伊警长,说,“好了,警长,现在你可以发号施令了,弟兄们,我们走。”
下午时分,基恩的酒馆。
达奇推门进入,见酒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之前在人群中见到的布兰迪、迈卡,还有查尔斯和哈维尔。
布兰迪一见达奇,便举起右手打招呼道:“嘿,老大,站在绞刑架上演讲的感觉怎么样?”
“要说感觉,自然是比头上套着绳子说遗言要好太多了,”达奇幽默地笑道,“说起来,还没问你,你和那三个有钱人到底谈得怎么样?”
“可以说还算顺利吧,”布兰迪说,“只是那个卖军火的拒不配合,迈卡就一枪把他崩了,不过,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的话,我们能从剩下的两家那里拿到一万美金的酬劳,当然,那个死掉的家伙的家产,以及他枪械铺的生意,我们也都能随时拿捏了。”
“太好了,你可真是一员福将,布兰迪,”达奇非常高兴,站在吧台后面充当酒保的哈维尔适时将一个斟满了澄澈酒液的杯子推到达奇手心,达奇一饮而尽,咂了咂嘴,有些惊讶地说,“这是香料岛私酒吗?”
哈维尔笑着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排得整整齐齐的私酒罐,说:“这家店的老板收拾了细软匆匆离开,倒是把这么多好酒全落在这儿了。”
“这个镇子还真是一块宝地啊,和西部那些贫瘠的小镇完全不一样,”达奇感叹了一句,随后问道,“对了,哈维尔,还有查尔斯,你们两个外出侦查,情况如何?”
“我那边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查尔斯开口道,“唐斯牧场现在空无一人,连昨夜战斗残留的血腥味都快闻不到了。”
“我那边也差不多,”哈维尔为自己斟上一杯酒,说,“镇子东边几乎连一个带枪的旅客都找不见,更不用提可疑的帮派分子和邪教徒了。”
“还是不能大意,那个邪教的首脑我不了解,但奥德里斯科我可太熟了,永远不要低估他的手段和头脑,永远,尽管他手底下尽是些酒囊饭袋,”达奇说着,看向了迈卡,“对了,迈卡,待会儿你去镇子北边看看,记得看时间,三个小时之后必须返回,否则我们会误认为你出了什么事的。”
“放心吧,老大。”迈卡没有多说,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吧台上已经倒好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便转头离开了小酒馆。在达奇面前,他向来把“言听计从”四个字贯彻得很好。
迈卡前脚刚走,亚瑟和何西阿后脚便走了进来,几人互相招呼两句,新进来的二人便也加入了喝酒的行列。
“亚瑟,你这一下午都在干什么呢?”布兰迪凑过去问道。
“暂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我做的,我就去教那些几乎连枪都没摸过的菜鸟用枪。”亚瑟苦笑了一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布兰迪闻言也笑了,说:“比较下来,还是教我更轻松,对吧。”
“那可太轻松了,”亚瑟吐槽道,“就那帮家伙,就算真有个活人在距离他们不足一码的地方站着让他们打,他们也十有八九会打空,我可真是服了。”
达奇也笑了:“想当年,你连枪都拿不稳的时候,也和那些人差不多一个德行。”
“我可比那些菜鸟优秀多了,达奇,”亚瑟反驳道,“反正我是不敢把我的后背托付给这些人。”
“放心吧,当人们内心的火焰被点燃之后,他们会为那团火疯狂的,不管那火到底燃烧的是什么。”达奇这句话似是在对亚瑟说,又似是在对所有人说。
这时,一个满头大汗的警察冒冒失失地闯进了酒馆,说:“麦金托什先生,芒尼先生,警长先生和马修斯先生让我来找你们,说是有要事商议。”
“好吧,休闲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达奇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布兰迪说,“走吧,布兰迪,让我们看看警长先生和何西阿又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