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德奈特,黑衣美人,我想,也许你可以去和他们谈谈,问问他们对卡洛威的看法,如果他们敢说出辱没卡洛威的话,就……就杀了他们,哦,我不敢相信我说了什么,但是……”
“你的意思是,”布兰迪打断了胖男人的话,“让我去找几个和卡洛威一样可悲又自欺欺人的傻子,问问他们卡洛威是不是最棒的,如果有人出言不逊,就干掉他们?”
“这听起来比我所想的还要糟糕,”胖男人有些尴尬地说,“不过意思是对的。”
“你打算付多少钱?或者说,你还打算用什么别的形式来报答我?”布兰迪问。
“哦,很多钱,先生,”胖男人也兴奋了起来,“如果您真的可以帮我完成这本书,我会支付给你这本书一半的稿酬,除此之外,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让您出现在我的书里,担任重要角色。”
“出现在你的廉价小说里?这还是算了,”布兰迪笑了笑,转过身,挥挥手以示告别,“不过,价格还算公道,我尽力而为吧。”
“记得拍照,先生。”胖男人叫住布兰迪,把自己的照相机交给了他。
布兰迪看了看照相机,点点头说:“没问题。”
“哦,对了,”布兰迪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返回了自己的座位,说,“那个叫弗拉科•埃尔南德斯的,你可以把他从清单上划去了。”
“为什么?”胖男人有些疑惑。
“因为那个倒霉的家伙已经死了,”布兰迪递过那张清单和弗拉科•埃尔南德斯的照片,说,“我想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把他的尸首送到这里领赏钱。”
“什么?”胖男人非常震惊,“是谁杀了他?是你吗?”
“你知道,我非常希望那个人是我,但是,我只是在现场而已,”布兰迪说着,掏出腰间的那把原本属于弗拉科•埃尔南德斯的左轮手枪,说,“喏,这是那位传奇神枪手唯一的遗物,你可以瞻仰一下。”
“弗拉科•埃尔南德斯死了?!”这时,一直醉得不省人事的卡洛威突然大喊了一声坐了起来,吓了胖男人和布兰迪一跳。
“哦,天呐,卡洛威先生,您终于醒了,”胖男人开心地说,“现在您可以详细说说,1876年……”
卡洛威并没有理会胖男人的询问,而是拿起了桌上的左轮手枪,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最后说:“不错,是他的枪。对于枪手来说,失去了枪,和失去了性命没什么两样。”
他醉眼朦胧地看了眼布兰迪,说:“弗拉科虽然就是个自以为是、无法无天的蠢蛋,枪法也就那么回事,但是你这个年轻人能干掉他,说明还是有些本事的。”
“呃,卡洛威先生,我想你误会了……”胖男人有些尴尬地想要解释。
“闭上你的猪嘴,”卡洛威粗暴地打断他,对布兰迪说,“年轻人,你想了解枪法的最高奥义吗?”
“您觉得呢?卡洛威先生?”布兰迪笑得有些欠揍。
“到外头来,你就明白了,”卡洛威起身,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转过头,见布兰迪和胖男人都愣在原地,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到外面来!!”
基恩的酒馆外,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因为这里马上要发生一场如今已经难得一见的决斗。
对决的双方对比十分强烈,一个年轻,一个年老,一个精神抖擞,一个醉态蒙眬。
不少人已经认出,那个年轻人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在瓦伦丁风头很盛的赏金猎人布兰迪•芒尼,而那个老头,则是镇上医生的那个只会喝酒吹牛的表兄弟,这样的两人,为何会进行决斗,发生了什么故事,除了在旁边兴奋地纪录这次决斗的胖男人以外,没人知道。
“真的要这样吗,卡洛威先生?”已经站定位置,摆好姿势的布兰迪有些无奈地问道。
“少TM废话,小混蛋,”卡洛威摇摇晃晃地站着,不过决斗的姿势却做得很标准,“枪法的高下和精妙就要在生死之间感受,你不体会一下什么叫死亡,你的枪法永远是半吊子。”
“那我倒是希望我能一直这样半吊子下去,”布兰迪的笑容逐渐转冷,“我可不希望英年早逝。”
“那你就祈祷上帝让你一枪爆了我的脑壳吧。”卡洛威醉醺醺的笑容中满是绝对的自信。
二人不再说话,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锁定了对方。
周围观战的人也屏息凝神,就连马匹也在此时噤声,连响鼻也不敢打一个。
“准备好了吗?臭小子?”卡洛威醉醺醺地大喊道。
“准备好了,老东西。”布兰迪回应道。
“需要倒数吗?”卡洛威又喊。
“不需要。”布兰迪说。
下一瞬,枪声响起,卡洛威应声倒地。
枪手间的决斗,往往就是在一瞬间分出高下。由于天黑,人们并没有看清这场决斗具体的情况,但结果现在很明了了。
人群散去,这场决斗,足够他们作为好几天的酒后谈资了。
可我们的“胜利者”布兰迪,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手,依旧保持着拔枪的姿势,但是那把枪只是被握住了枪柄而已,它的枪管甚至比今晚的风还要冰凉。
而一直戴在他头上的帽子,已经不翼而飞。
“先生,先生,”胖男人屁颠颠地跑到布兰迪身边,一边用手在他脸前挥舞,一边说,“您居然……您居然可以……”
“我叫布兰迪•芒尼,”布兰迪似是回过神来,缓缓恢复正常的站姿,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可以把我写进你的书里,对吗?”
胖男人不知道布兰迪为什么要提这个,他说:“是……是的,先生,可是……”
“我现在赋予你把我写进书里的权力,”布兰迪说着,转身返回酒馆,“你去把卡洛威先生扶进来,我打算和你们一起待几天。”
胖男人有些讶异地说:“可是,卡洛威他……”
“你多戴一副眼镜,怎么还是那么有眼无珠,”布兰迪停步在酒馆门口,说,“卡洛威先生只是睡过去了,刚才那场决斗,是我输了。”
泥泞不堪的小路上,卡洛威鼾声阵阵,宛如大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