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结果呢?最终不是还得像我们这样活生生的人去做那些他们认为可以用机器代替的事情。这就是那些资本家为他们剥削像你我这样的劳动人民而找的拙劣借口罢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什么,至少我觉得你的工作肯定是稳定的。”布兰迪一半胡诌一半真诚地安慰道。
营业员看了眼布兰迪,说:“你的这种论调和我的一位同事非常像,对于这种现状他和我一样不满,甚至比我还要更胜一筹。”
“我想,应该不止他一个人会这么认为吧。”布兰迪猜测道。
“您说得对极了,先生,”营业员点点头,疲惫颓丧的语气里此时多了些许振奋,“我的那位同事在我们内部成立了一个组织,里面都是不满于现状的同事,我也是其中一员,我们虽然在不同的地方工作,但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我们成为了兄弟和战友。”
“没想到在现在这个时代,美国的工人们就已经觉醒了?”布兰迪暗自想着,嘴上问道:“那你们都做些什么呢?”
“这……”营业员四下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示意布兰迪凑近一些,悄声说:“我们知道有很多人希望知道一些关于有价值的驿站马车的情报,而我们可以把相关的信息提供给这些人,每一个目标收取五美元的情报费,而如果他们成功了,我们只需要从他们所得中抽取一成作为提供情报的报酬就行,就算失败了,5美元也抵得上我们半周的薪资了,这门生意只要做得漂亮隐秘,那绝对稳赚不赔。”
“呃……”布兰迪有些语塞,随即问道,“请问你那位同事叫什么名字?”
“奥尔登,”营业员说,“他目前在罗兹的火车站工作,除此之外,每一座城市的火车站台都会有一个我们中的人。”
“呵,果然是这老小子,看来是我想多了。”布兰迪心中冷笑。他本以为他在这个时期的美国找到了真正有志于反抗压迫的人,结果到头来,只是找到了这些在压迫中苦苦求生,不得已做起违法勾当的“心灰意冷的人”。
“先生,您不会说出去吧?”这位营业员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不得了的秘密说出去了,一时间有些紧张。
“怎么会呢,”布兰迪笑道,“虽然说实在话,我不太赞成你们的这种反抗方式,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方式还算是比较合适的。”
“哦,您一定是一位革命家,请容许我向您致以敬意。”营业员站起身,想要鞠躬。
布兰迪赶忙扶住他,说:“谬赞啦,我才不是什么革命家,不过说起来,我倒是对你们的这种生意比较感兴趣。”
“您对我们的生意感兴趣?”营业员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布兰迪,“看您应当是一位体面的绅士,怎么也会对这种勾当感兴趣呢?”
今天布兰迪穿的是一套黑色的新式西服套装,搭配了一条红色领带和一顶崭新的黑色赌徒帽,尽管他很离经叛道地没有穿配套的西装马甲,但高大的身材、英俊的面容和裁剪妥帖的淡金色头发无一不体现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和亡命之徒根本不相关。
“这不是重点,”布兰迪微笑道,“重点是我现在正在与你谈一笔生意,营业员先生,而我相信,您现在需要这样一笔进项来改善您的生活,不是吗?”
营业员虽然不想在这种交易中处于被动,但是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绅士说得很对,尽管妻子是个很霸道的女人,但是他依旧爱她,昨晚的吵架虽然把他折腾得身心俱疲,但是他知道那只是妻子在为了未来的生活而担心,而且,因为这个镇子以及周边地区变得越来越文明,他们这种秘密的小生意现在越来越难做了,像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开过张,而现在若是接下了这笔生意,至少这一周他们这一家而生活会改善很多,更重要的是,这能让他的妻子开心一些。
综上所述,眼下的这笔生意其实是不对等的,因为对方是无所谓做或者不做的,但他却非常需要这笔生意。
营业员对于自己在这种交易中处于被动而觉得有些懊恼,但他没有选择。他站起身,示意这位热情的年轻绅士到窗口等待,他看了看钟表确定了下时间,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笔记本,翻了几页之后,选定了一个目标。
他随手拿过一张白纸,把相关信息抄写好之后,正要递给布兰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有些退缩。
“怎么了?”布兰迪看着营业员的动作,有些疑惑,“你反悔了?”
“是有些,先生,”营业员犹豫着,“今天比较合适的目标只有一个,但是……这个目标着实有些困难,我怕……”
“这你不必担心,”布兰迪微微一笑,“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出了问题,你也是安全的,不是吗?”
“不不不,”营业员更犹豫了,“您是一位善良的先生,我不能葬送您的性命。”
布兰迪直接伸手抢过了那张写着情报的纸,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五美元的纸币塞到营业员手里,说:“这下买定离手了啊,可不许反悔。”
“先生,您这……”
“行了,废话不用多讲,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布兰迪说完,就朝邮局外走去。
“谢谢您,先生!”营业员高声说,“先生,我叫本·罗森,您叫我本就可以了,可以留下您的名讳吗?”
布兰迪略微回头,刚想报出自己的真名,顿了顿,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绝佳的点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莫名的微笑。
“你问我的名字?”布兰迪开口道,“他们都叫我比利小子,你叫我比利就好了。”
日头渐高,一匹漆黑的巨马载着高大的年轻人离开了小镇,向大地之心广阔的草原地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