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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之时,缙云府邸率先卸下了所有鲜艳的色彩。
白色的丧幡悬挂各处房檐,大门口两个白惨惨的灯笼每逢风吹都会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家中更是白茫茫一片。家仆穿着雪白的丧服,垂首低眉地在府中穿梭。儿女披麻戴孝,跪在堂前哀,烧着纸钱,哀哭不已。
哀乐绕梁,久久不息,被每一位前来吊唁的亲友伴着噩耗传遍全城。
缙云岚跪在父亲的棺木前,默默流泪,几近痴惘。她双眼通红却异常干燥,双颊挂着两道干涸的泪痕。这两日,她已将她的泪水流干。
黎栀陪她跪在堂前,微微扶着她僵硬的身躯,轻缓的叮咛传入她耳中,“还不觉得饿吗?你已两日滴水未进了。”
缙云岚呆滞地望着火盆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火光,如此滚烫的火焰也无法融化坚冰般僵硬的表情。
夫人与岫岫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折着元宝,安静得可怖。岫岫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流,将手中纸船似的元宝淹得不成形。夫人不断为她擦去如箸的眼泪,却忘了自己也正泪如雨下。
夫人是个通透的女子。她作为孟家长女,不得不为了所谓的身份地位,而许配给这洛城最有声望的家族。她知道自己没得选,可尽管嫁作人妇,她却也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全副身家都投注在丈夫身上。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心中另有钟爱,娶她也是迫不得已。既然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那有何必再互相折磨纠缠。他爱自己也好,漠不关心也罢。她将她分内事一律办妥,尽了自己的义务便足矣。
她始终认为,女子不该只是为了男人争风吃醋,也该有自己的骄傲才对。
尽管丈夫临终前念叨着年少时的爱恋,她也不觉得刺心,只是感到悲哀。天意弄人,将许多无辜之人扯进这个吃人的漩涡。
若亲人之间再自相残杀,那便太便宜看戏的老天爷了。
她向缙云岚走近,牵起她的手,抚了抚她火热的脸颊,“岚儿,不哭了。听小栀的话,去吃些东西。这个家往后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她托着缙云岚起身。
黎栀连忙将悲痛的妻子带去了堂下。
圆满端了碗热腾腾的红枣枸杞粥来,父亲生前常喝这粥。她一直以为这是父亲最爱,却不想红枣,枸杞皆是护肝之物,以避免肝气抑郁。
她一时睹物思人,触景生情,趴在桌上眼泪喷涌,再次伤心起来。
圆满自觉自己办错了事,见到小姐如此伤心,也跟着揪起心来。
黎栀默默不语地抚摸着她的肩膀,将她拥进怀中。好一会儿后,她疲倦不已,挂着泪珠睡了过去。
黎栀将她安顿好后,悄悄出门去了趟驿站,寄出了一封加急信。以免遭人怀疑,他向驿站的信客声称是缙云岚的命令。
天色晦暗不明。日光没能透过浓稠沉闷的云彩,在天边懒懒地挂着。
黎栀回到偌大的府邸,门口前来吊唁之人络绎不绝。悲痛的哭声不绝如缕,伤痛的气氛经久不散。
三日后,黎栀发出的书信顺利地落到了扶光瑶手中。说来也巧,扶光琰正巧带着缙云崇前来扶桑殿看望亲妹,并欲与她商议如何说服族中那些亲长派的长老闭上他们冥顽不灵的嘴巴。
扶光瑶心想着是否新婚之夜,她送去的那封求爱信起了作用,才会令黎栀心血来潮地给她写信。她当着二人的面,兴致勃勃地拆开了信封,掉出来的却是注明了缙云崇姓名的一封家书。
此前,扶光琰下令,凡是由洛城送进来的寻人书信一律拦下,打回,借机让他们死了找人的心。
扶光琰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嗯哼,这个黎栀还真有几分聪明劲儿,想到借你面子,将书信传进来。驿站的信客见与你有关,自然呈上。”
缙云崇弯腰将其拾起,撕开一阅,当即脸色大变。
兄妹俩察觉到他情绪有变,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
扶光瑶挑了下眉,走下宝座。一面朝他走去,一面口吻散漫地问道:“你不是说,你跟他不对付吗?何时关系好到互通书信了?”
扶光琰顺势跳上妹妹的宝座,闲适地翘起了二郎腿,与妹妹相似的琥珀色瞳孔中捕捉到着缙云崇一瞬的失态。这缙云崇心机深沉,他若变了心意,恐怕一般的法子困不住他。但他应当明白,他此刻除了玉城无处可去。他曾经的故乡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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