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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小便吃了无数的毒,对我而言,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所以……我早已是百毒不侵。”
见欧阳溯风仍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心知他是关心则乱。
她随即继续道:“你就别担心了,再说了,有我爹在,师父不敢给我吃入喉即亡的奇毒,能给我的,都是我能化解的小毒,毒吃多了就不怕毒。”
“胡说什么,哪有人不怕毒,明明长了一副聪明相却尽做傻事,毒是能随便试的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听着欧阳溯风近乎唠叨的多话,龙仲珽唇瓣的弧度越扬越高,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这一针是护你心脉,以防寒毒做最后的反扑,不过是最终的疗治,反应会比前几回激烈,我给你准备了木塞,你用力咬着,这次时间会比较短,你只要撑过一个时辰便轻松了。记住我的话,不要想着去抗衡,让烈火与寒冰在你体内自行抵消……”
说来简单,做起来可不易,明显瘦了一圈的烈火蜘蛛朝龙仲珽白皙的腕上插入两根细牙,带着粘稠感的薄液顺着牙管流入流动的血脉之中。
一滴、两滴、三滴,细牙往内缩回,毒液一入体,绷紧的肌肉毫无迹象的骤然抽搐,整只手臂如灌风似的鼓大,原本透白的皮肤更是薄得能瞧见皮肤底下细细的血丝,如今一根根胀如蚯蚓般大小,上下鼓动,隐约还能感受到灼人的热度。
可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鼓起的臂肉又似烈火遇到冷水浇溉,瞬间消了下去,薄薄的肌肤呈现青紫色,仿佛在十二月寒冬浇淋冰水,似乎能听到滋滋结霜的声音,令人生寒。
如此反复数回,一下子热火焚身,一下子冷冰冻骨,脚趾头都因忽冷忽热的变化而僵硬,无法扳直。
那种痛苦,难以形容。
龙仲珽浑身是汗,有如从水里捞起的人,无一处干爽,还伴随着一股酸臭味,若去碰触他流出的汗水,竟是冰凉刺骨。
热与冷交替,他的身体也遭受前所未有的撕裂痛楚,他数度昏厥又痛醒,十指曲成弓形,口里的软木已被他咬得不成形,深深陷在齿牙之中。
“好了,再忍一下,你是己五吧,你把放凉的药汁放在他嘴边,小心不要被咬了,喂他喝下,他现在全身是毒,连牙也有毒,被他咬着了你也会中毒……”
司徒青青才想提醒龙仲珽正在排毒,连他排出的汗都融合了寒毒和蛛毒两种毒,牙齿和唾液同样有毒,未做防护被碰触会渗入皮肤,造成中毒现象。
她刚一说完,耳边就传来己五被咬的闷哼声,她脖子一缩,干笑的送上解毒丸,中毒不深的铁骑卫立即吞服便无大碍。
隔着朦胧的绘湖畔烟柳玉石屏风,司徒青青看不到对面的情景,她只能由铁骑卫和内侍的回报来决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法,毕竟此时的龙仲珽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单衣。
“药浴的水要热,以羽毛拂去汗水,若未变青紫色便可将人移入桶内浸泡,记住,两刻钟一到便将人捞起,用冰水冲身,再放入另一桶药浴中,如此反复七次……”
龙仲珽已经痛到喊不出声,他的喉咙是肿胀的,喉音沙哑,全身乏力站不稳,需要人由后方搀扶。
他还活着吗?他自问。
剧烈的疼痛很快回应他,是的,他还活着。
明明是撕骨扯肉的剧痛,他却露出真心的微笑。
渐渐地,痛意慢慢淡了,他在温水中昏昏沉沉的睡去。
等到清醒时,龙仲珽看到的是竹搭的梁柱和屋顶,似有若无的竹叶香缓缓飘送,他忽然觉得热,坐起身扯掉盖在身上的被褥,瞬间,他感到凉快多了,一口气轻轻呼出。
等等……他不冷了,浑身暖洋洋的,好像刚晒过日头,手脚都暖得不想动,耳畔似乎能听见血的流动声。
这……他的寒毒拔除了吗?
又惊又喜,龙仲珽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感受到来自身体的体热,一年四季身子是冷的,用再多暖炉也温不暖,他必须摆放十多个炭盆才不致令心口结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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