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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芒接起电话,走到阳台往下看:“你干嘛?”
田云绛仰起头,清风拂过他硬朗清俊的轮廓,阳光落在如秋水寒烟的眸子里,喉结轻轻下滑:“帮我把车钥匙扔下来。”
句芒挂了电话,进屋拿了车钥匙,她顺手往楼下扔,然而扔出去的一刻就立刻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下一秒,她的手机准确无误地砸在了田云绛的车前盖上,瞬间砸出一个凹坑。
句芒震惊地扶住栏杆往下看,整个人都慌了。
田云绛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车。
句芒手足无措起来。
田云绛一手插兜,仰起头看她,忽然笑了,不生气反而还夸她:“你去游乐场射气球应该能中不少。”
句芒着急忙慌道:“对不起。”
田云绛无奈地轻笑:“行了,你站着别动,我上去拿车钥匙,别扔了。”
他捡起她的手机。
句芒紧张又失措地等着他上来,而田云绛上楼,句芒胆怯地把钥匙递出去,田云绛一个箭步冲上来,却不是接钥匙,而是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句芒微僵。
而田云绛的声音温柔得像清风泛起涟漪:“没关系。”
句芒仰头看他。
他摸摸她的头,嗓音清和:“车不重要,你开心最重要。”
句芒的目光里有些不敢置信。
田云绛含笑道:“在我这里犯任何错,我都会原谅你。不需要害怕或紧张,犯任何错都有我来处理,在我面前可以松弛一点。”
句芒试探道:“可是这车很贵。”
田云绛笑了一声:“你点了我的房子我也不会生气,而且放眼国内,比爸爸有钱的人不超过十个手指头,现在有什么是你砸不起的?”
句芒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她的感觉很奇异,从来没有过那么松弛的瞬间,犯了错不需要害怕,不需要恐惧后果,对方不会凶残地向她发怒。
这不是单单有钱就能改变的。
她放松下来,追问道:“那你等会儿怎么上班?”
田云绛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它只是有个坑,不是不能开,我顺道送去修就可以了,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失误。”
句芒有点小窃喜,却嘴硬道:“哦。”
田云绛无奈地笑:“家里应该还有几套没开封的新手机,你找一找,我们家什么都不多,电子产品最多。”
句芒彻底放松了。
田云绛看她不自责了,轻轻放开她,把手机塞进她兜里:“那我去上班了,你自己找一找。”
句芒看着他出门,又看着田云绛下楼开那辆车出去,她忍不住又不好意思地露出笑意。
—
林诤本来去右家别墅认亲的时候还忐忑,结果他发现那两个年轻的傻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还挺高兴,甚至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林诤心情复杂:“……”
他们是不是没意识到会多个人来抢财产?
他想了一天都没能想明白,究竟为什么那两个傻子那么高兴。
但林诤都看出来不对劲了,句芒和田云绛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心上一块大石放下,有多轻松。
田云绛其实基本都不怎么依靠家里,他能力出众,固定产业都是自己买的,其实是哪家的孩子对他影响很小,甚至于,亲生父亲是大法官,而且家庭环境很松弛,让他更自在了一点。
以往在工作中有什么挫折需要长辈指点的时候,田家的长辈素来是先冷脸教育再根据自己的经验指点,虽然很有用但老派教育终归不是他想要的,而林爸爸不是,林爸爸总是乐呵呵的,让他勇敢尝试,听他的看法,再给出建议,并不是一味的指示。
而父母决定让两个孩子还是各自家庭的孩子,只是可能多走动走动,唯一的顾虑也打消了。
最近的约束也少了。
一直都在被约束,但他其实不喜欢约束。
家里人意识到像林诤那样的孩子也有自己的魅力,一样优秀,对田云绛的要求就少了很多。
毕竟林诤性格和田云绛差异太大,做出来的事情南辕北辙,但田云绛怎么都是在田家长大的,做的事情大多合乎家长心意,这样下来,田家的长辈甚至觉得田云绛顺眼了很多,很多事情也不再要求。
句芒才真的焦虑,之前在家里,是田云绛带着她慢慢融入,保护她偏爱她,现在她好不容易融入了,家里人的偏袒几乎消失,田云绛却不是家里人了。
于是句芒开始想方设法联络田云绛和家里人的感情。
比如说催着田云绛回家吃饭,逼着他和爷爷奶奶聊天,让他回爷爷奶奶家住。
时间长了,田云绛不免怀疑她的真实目的:“你是不是为了经常看见我?”
句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也不用这么自信。”
田云绛低笑一声。
有一次逛街回来,句芒第二天起床一脸没睡好的样子,在饭桌边猛灌田云绛带回来的危地马拉咖啡。
这种咖啡特别酸,田云绛看她灌,感觉自己的牙也隐隐发酸。
田云绛轻笑一声,有意调侃:“和我逛完街,昨晚激动得没睡好?”
句芒看了他一眼,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破天荒地承认:“嗯。”
田云绛倒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应,他好奇道:“在想什么?”
句芒无奈:“没想什么,是做了个梦。”
田云绛追问:“什么梦?”
句芒顿了顿:“梦见你给我吃苹果。”
田云绛没多想:“吃苹果为什么睡不着。”
句芒看也不看他:“我才懒得跟你解释。”
田云绛若有所思,轻笑一声:“你该不会是梦到我用巨量苹果核毒死你吧?”
句芒气呼呼道:“是啊!”
田云绛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一般这种刑事案件发生,应该是丈夫背叛妻子或者两个人过腻了两相怨恨,妻子恨极丈夫,用樱桃核,苹果核,发霉墙灰,隔夜木耳,过期酸梅汤等等毒死对方,如果做得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句芒猛然抬头:“你是在教我怎么毒死你吗?”
田云绛淡淡道:“不是,我是想说,我还没有和你过腻,还没有到你要毒死我的程度,而且起码要成为妻子和丈夫,你的动机才比较合理。”
句芒的情绪忽然低落,她尴尬地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失落:“那好像没机会了。”
田云绛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
句芒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就算是没有亲缘关系,家里人呢?
他们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现在她很想和田云绛在一起,但前路依旧是坎坷的。
句芒只觉得苦涩,不止是刚刚咖啡的又苦又酸。
田云绛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句芒也坐下来,她在看季枞那个案子的资料,没注意到田云绛在切苹果。
田云绛忽然叫了她一声:“句芒。”
句芒转头,田云绛直接伸手搂住她,托着她的腰,将咬在嘴里那一块细长的苹果尖尖顶在她唇间,一点点陷下去,撬开她的唇齿。
句芒刹那间一僵,看着和梦境中几乎一样的画面,而田云绛还垂着眸,浓密的睫毛低垂,看着她的唇。
句芒一紧张就咬断了那一小块苹果,而田云绛的唇直接碰到了她。
句芒整个人像是僵尸,木在了那里,手足无措,耳根通红。
田云绛直起腰,本来没多想,但看她的样子。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你别告诉我”
他眉目流光,低笑一声:“真是梦到这个。”
句芒的脸爆红,她抓起抱枕就挡住脸,企图逃避事实。
田云绛无奈地笑一声,他倾身而下:“就算是真的梦到这个又怎样?”
句芒闷声道:“那就很丢脸。”
田云绛语气浅淡:“亲我很丢脸吗?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软下来:“还是承认喜欢很丢脸?”
句芒露出眼睛看他,依旧是忐忑不安,田云绛的眼神温和,徐徐从容。
就那么一瞬间,句芒忽然觉得告诉他也没关系,毕竟田云绛不会伤害她,她有些艰难道:“是啊,因为不敢承认,怕被嘲笑。”
田云绛面不改色:“那是因为那些人有问题,嘲笑一个人的真心是种很没有家教的行为。”
句芒一顿。
要是别人说这个话,句芒不一定觉得那么有说服力,但田云绛说,句芒就真的觉得是他们做错了。
因为真正有教养有风度的人就在面前,从小到大,她没有见过谁比田云绛还绅士周到,这可能就是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他说这种话很合称。
句芒用力点点头,似乎找到了心安的途径:“对,是一种很没有家教的行为。”
田云绛笑了,摸摸她的脑袋:“那些拿着女孩子情书到处炫耀,或是将别人精心准备的礼物随意践踏,将对自己掏心掏肺的朋友毫不犹豫出卖的人,是他们自己有问题,不是因为你不够好。”
句芒若有所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田云绛侧耳认真听着。
句芒的手无意识地勾着抱枕的流苏,低着头玩弄着:“其实和郑嘉骊,我们一开始就是朋友,后来我敞开心扉告诉她我是孤儿,她就看不上我了,经常露出对我厌恶的眼神,还到处说我是孤儿,鄙夷我穷,看不起我,找我的茬,也不知道她是生活里压力太大还是自己有问题,总是喜欢找出气筒,就找到了我身上,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往死里欺负我,也不会有人给我撑腰,而我真的也只能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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