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替她买机票把她送回华国,一定要好好护送她到机场。」
那头应是。
周晚玉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上的辞呈。
伦敦太危险,在这里,她不能和右媛扯上任何关系。
连她的手机和电脑,房子周围都被监控着。
除非放弃这里的一切回国,才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右媛泪眼朦胧地走在路上,捏着那枚钻石。
她想放兜里又怕兜太大会掉,抽出衣兜里夹着的那支钢笔,将粉钻放进钢笔笔身里。
看着刻着右媛的那支笔,她泣不成声。
手机响了一下,右媛整个人失了魂一样,只看见是陆常明和罗绶的照片,来自一个未知号码,她根本就不在意陆常明和生意对手的所谓争斗,陆常明和谁在一起和她有什么关系?
右媛直接随手熄灭屏幕。
她在路上浑浑噩噩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人行道一些。
一个刚刚吸食没多久的司机迷迷瞪瞪地开车,没有看见人行道走出来一个人,直接飞速撞了过去。
周遭尖叫声连绵响起,被撞飞的身体垂直落下,鲜血蔓延在雪地里。
雪如散花漫天飞舞。
纷飞的大雪里,那是雪中绽放的唯一一抹鲜红。
当下属把消息告诉周晚玉的时候,周晚玉下意识地以为是弄错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谁?」
下属的声音颤抖:「右媛死亡时间九点十一分,车祸,抢救无效。抱歉
,不能替您送她回国了,她回不去了。」
周晚玉浑身瞬间冰凉,像坠落地狱,完全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而她跌跌撞撞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陆常明跪在右媛的床边放声大哭,床上的人用白布蒙住。
陆常明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地说着对不起。
周晚玉无力地滑坐在地,捂着脸痛哭。
—
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周晚玉泪光闪烁,语气平静地说完这一切。
可她带来的气氛却是压抑而包裹着巨大悲哀的。
周晚玉的声音温柔而悲痛,心口泛着经年未散的酸楚:「是,你说得对,是我杀死了她,我当初难以独活,也想过一命抵一命,跟她一起离开。」
她的语气缓慢得像将燃尽的柴禾:「只是在我想死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突然之间就不想死了,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苏忧言的心上都莫名有些疼痛,似乎是能想到右繁霜听见之后的感觉,和她感同身受。
「是什么?」
周晚玉的泪眼朦胧。
那是右媛走后一个月。
她解决了那个毒驾的人之后,回国去看右媛在意的那个孩子,想替右媛看完最后一眼就饮弹自杀。
当她赶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却告诉她:「右繁霜?她应该楼心脏外科,她的男朋友在那里,白天她基本都会过去。」
周晚玉有点意外,却没多想,只觉得这个年龄情窦初开,也算正常,到心脏外科病房的时候,却猛然想起自己没有问护士是哪个病房。
但还没等她多想,走在走廊的时候,偶然看了一眼苏忧言的房间。
却发现右繁霜靠在苏忧言怀里。
周晚玉的脚步顿住了,她近乎呆滞地看向门内的场景。
容貌苍白冷俊的少年揽着右繁霜的肩膀,含笑温声道:「白天尽量不给多肉浇水,入夜再浇,白天浇太多可能会死,等这几盆多肉长好之后,拿到你房间里去,就不用天天跑过来担心地看它们了。」
周晚玉感到不可思议却又不忍心破坏,只是旁观着,放任他们继续。
她第一次从这个侄子脸上看到这样温柔和煦的笑意。
明明这个孩子,从来都孤僻。
苏忧言和周晚玉略有些相似的长相,右繁霜和右媛如出一辙的天真温柔。
看着他们相拥,像是看见另一个时空的她们自己。
一双年轻的美人在一起,总是美好的,双方都是顶级的容貌,却不知道他们的爱情来自另一场爱情。
而幸运的是,他们的爱情能为世人所认可。
窗外是医院后花园,红梅化雪,玉兰盛开。
如此相似的场景,他们无意识地以美好的开始,来代替她们遗憾的结局。
像是老天给的缘分,代替她们相爱下去。
那一刻,成束的阳光从花窗照射进来,玉兰花和红梅同时在窗边盛放,清露如霜,丹霞生晕,白与红生成最瑰丽完美的交集。
少年的面色玉白,少女面泛红晕。
在同样的大雪,同样的病房里。
就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听见右媛说我爱你。
晶莹的眼泪从周晚玉的眸中聚集落下。
而泪光之中,她看见苏忧言去拿什么东西,而右繁霜淡定地将苏忧言杯子里的水全倒进多肉里。
拿回她的房间里,再也不用天天来看了,她才不要。
苏忧言回头的时候,右繁霜刚刚倒完准备收手,苏忧言看见右繁霜拿着他的杯子,温柔地笑了笑:「霜霜在干嘛?」
右繁霜仰起脸露出天真的笑意:「我可以喝阿言杯子里的水吗?」
苏忧言含笑:「当然可以。」
看见那个瞬间的周晚玉愣了片刻,就在那一刻,她意识到了什么。
被上帝临幸的巨大欢喜冲击而来,她心怀感激地热泪盈眶。
幸好,他们不会像她们一样。
他们更勇敢更果断,毫无后顾之忧地向对方走去。
对于遗憾的她们来说,次级的代替,以和她们完全不相似的勇气前行,才有机会幸福下去。